曾玉滢闭上眼,身体疲软无力的靠在沙发里,眼前影影绰绰的浮现出一个画面,柔美的无可挑剔的一张脸,赤着的上半身,胸膛有明显的抓痕,肩膀处和手臂上有深深的牙印,毫无疑问,是她的杰作。
昨天,她确实对他又踢又咬,又抓又挠,在他身上制造了不少伤口,他除了拉着她做之外,并没有对她动粗。
转头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隐隐的飘着雨丝,她双唇慢慢抿起,也许,他与她之间就是一段孽缘,是她一开始错把他当成了容汐彦,才会为了给“他”一个所谓惊喜,把自己当成了礼物躲在“他”的床上。假如时间倒流,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说到底,所有的开始都是因她而起。
安静了许久,曾玉滢没有出声。
敲门声响起,曾玉滢看向门口,躲在洗手间的秋意浓听到动静,赶紧主动去开门,门外赫然站着宁谦东。
他一手拿着电话,缓缓的勾唇:“我找滢滢。”
秋意浓早就把曾玉滢与他的电话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深知这种不是她能插手得了的,赶忙闪身让他进来。
“滢滢,我先走了。”秋意浓去拿自己的手包,并叮嘱:“药已经不烫了,快喝掉,晚上不舒服的话,再冲一碗。”
曾玉滢脸色又白了几分,“今天谢谢你,意浓。”
秋意浓走之前多看了宁谦东两眼,他的目光始终盯在曾玉滢苍白的脸上,她走过他身边低声道:“滢滢感冒了,是你造的孽,你负责照顾她。”
也许是惊诧于她会主动向他交待曾玉滢的情况,宁谦东深深瞥了她一眼,厚薄适中的唇蠕动:“我会的。”
秋意浓走了之后,并不太大的两居室陷入寂静。
宁谦东把手机按掉,向沙发那里迈了两步,“我要我现在去自首?”
“自首?”曾玉滢视线不再看着窗外的雨,而是落在他身上,柔美的脸庞线条似笑非笑:“我不需要你自首,容家现在已经认定了你就是容汐彦,就算你自首容老爷也会想办法把你捞出来,意义何在?不如我给你两个选项,第一,你挥刀自宫,还我清白和公道,第二,你入赘曾家,当曾家的上门女婿。”
宁谦东抬眼望着她,“正常人都不会选第一个。”
曾玉滢捧起药碗,“你选哪一个?”
“我是正常男人,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她喝掉药,并没有抬头,盯着药碗底部沉淀的一点药渣:“第二个?”
“当然。”
“你确定?”
“要确定的人是你,你们曾家可是有个曾延煜,你父亲会同意?”宁谦东又朝她走近几步,垂首看着她。
曾玉滢察觉到男人气息笼罩而来,再抬头时,戴着眼镜依然无法阻挡的俊美容颜近在咫尺,她没动,就这样看着他:“延煜不喜欢做生意,他早就跟我说过,将来他是绝不会接手家族企业,他还不止一次跟我说过,让我找个会做生意的丈夫,最好是入赘的那种,这样,他就把曾氏的掌控权交给他的姐夫。至于我父亲那方面,他说过,由他来做思想工作。我父亲就延煜这一个儿子,在这一点上他不得不听。”
宁谦东沿着沙发踱步,来到她身后,手臂撑在她两侧,贴着她耳畔道:“如果说我同意呢?我同意娶你,当曾家的上门女婿,你就真的同意嫁给我?”
曾玉滢脸色微僵的看着他,她提出入赘,不过是在羞辱他,这世上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男人是断不会同意入赘的,他好歹也是宁家长公子,费尽心思通过换脸,又掌管了容氏,他目前可是春风得意,怎么可能会到曾家当个一切从头来的上门女婿。
她脸上写满了问号,宁谦东没有解释什么,反而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反悔了?”
“谁反悔了?”曾玉滢硬撑着冷笑:“我在想,你舍得放弃你千方百计拿到手的容氏总裁位置去换一个前途未卜的曾氏上门女婿?”
他一只手不轻不重的搭在她肩上,扶了扶眼镜,轻缓的笑着,说道:“这件事我从头解释给你听,八年前我在岛上度假,突然起了大火,周围一片火海,是我身边的三个保镖奋力保护我,护送我冲出了火海。我跳进海里活下来了,他们却死了。这火来得太蹊跷,我知道是有人暗算我,所以我潜伏回去,把烧成焦炭的三个人的头都割了,这样一来,分不清楚谁是谁,那个放火的人就会以为其中有一个是我,而我可以逃过一劫。”
曾玉滢暗暗吃惊,关于宁谦东容貌被毁一事,她曾听秋意浓说过,亲耳听却又是另外一番惊心动魄的感受。
“我的面容被毁,只能秘密进入了一家整容医院,在那里我遇到了出车祸,同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容汐彦,那时候我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一直认为是宁爵西放的火,一心想重整旗鼓出去报仇。当时容汐彦进去没多久,资金上好象出现了问题,我打听到他的身份之后,心生一计,我主动找到主治医生,告诉他我可以替容汐彦付一笔钱,但是我有个前提,我和他的容貌要互换。主治医生收了我的钱,又看容汐彦无力偿还,就同意了。”
“然后呢?”曾玉滢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
“然后我花了几年的时间,就是你们查到的照片上看到的,我终于变了另一张脸。我以容汐彦的身份强势进入容氏,击垮了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和歹毒的继母,顺利坐上了总裁的位置。董事会对我言听计从,因为我能给他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收益。我一方面当着‘容汐彦’,变成一个成功的商人,一方面我又在暗中关注盛世王朝,关注宁家,我专门针对宁爵西做了一系列的调查,请了最专业的侦探社,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与他无关。”
曾玉滢不禁插话道:“不可能是爵西哥,我当过他的‘妻子’,他做事虽然有些比较狠,但是做人的底线还是有的。是不是凶手是别人,故意把你的注意力引在爵西哥身上?”
大概是听不惯她亲昵的一口一个爵西哥,宁谦东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紧,“我得到‘容汐彦’的身份就是想利用他的身份去复仇,查出宁爵西不是凶手之后我不甘心,我继续追查,直到我查到这件事可能与另一个人有关之后,我突然觉得人生真是个笑话!我浴火重生,手执复仇之剑,找到了可疑对象,可是我手中的剑却不能挥下去,这可是人生的一大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