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萧霂冷冷地出了声:&ldo;既然你们与秦赐没有关系,那朕就可以杀了你们了。&rdo;
夏冰猛然抬头,&ldo;陛下!陛下三思!扶风秦氏是世家望族‐‐&rdo;
&ldo;朕就是受不了这些世家望族!&rdo;萧霂怒声道,&ldo;秦家可以灭了温家、灭了杨家,朕为什么不能灭了秦家?什么世家望族,若没有朕,他们还算什么?!&rdo;
夏冰往后退了两步,就在此时,萧铨也终于甩脱了秦止泽,甚至又踹了对方一脚。
秦止泽的头颅重重地砸在地上,晕了过去,地面上渐渐渗出血来。
不知他本人是生是死,大约此处也没有人在乎的。
萧霂道:&ldo;广陵王,此事就拜托你了。&rdo;
萧铨笑了,&ldo;好,陛下圣明。&rdo;
夏冰看向这两人,只觉这世界好像已经疯了。在这个战乱的节骨眼上拉倒秦家,正给了秦赐一个活靶子!
必败,若拉倒秦家,朝廷必败!
若是萧霂去杀秦家,他还可以扶立萧铨,但若是萧铨去杀秦家……那他还能找谁?
他已经试过了那么多的法子……他已经换过了那么多的主子……
难道,难道他真的只能去找河间王了?
三日后,皇帝下诏,秦司徒通敌叛国,全家下狱论罪。
铜驼大街上再次响起一片连绵起伏的妇孺哭喊之声,像是应和着遥远时光里那些温家人的哭声一般。一模一样的罪名,却是比流放边裔更严重的处治,一个个戴着枷锁、拖着铁链,全被驱赶进了诏狱里去。
夏冰站在大街的一角,默默地看了很久,最后下定决心,一转身就往城外走去。
可是铜驼大街到城外的距离太远了,一路上,他看到许多百姓饥肠辘辘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带,官文也好、印绶也好,他只是穿了一身整洁的白衣,但却能让人感受到他是不同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
或许他终此一生,也只不过是在追求这样的眼神。可是时至今日,在这盛夏之后微冷的风里,他却只觉得惶恐。
不行……也许连家都不能回,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只要能够活着……只要我能够活着,我一个人去见河间王,他一定仍会重用我的‐‐为什么?因为我聪明,冷静,我还掌握了官家与广陵王那么多的腌臜事,我一定能辅佐河间王成为一代明君‐‐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温玖的脸。
她还在家中等着自己吧?也许她想不到,温家的仇,被官家以这样不顾后果的方式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