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清这一点。”许时青道:“似乎总是在不恰当的时机做不恰当的事情。”
谢崇岳慢慢的明白证道具体是什么了。
“不过这一次,我发现了天道的问题。”许时青说:“我的失败虽说有自己缘故,可真要说起来,也不至于连挫我三次,连个道劫也不给我。”
他在第三次证道失败后,发现了天道的虚弱和巨大缺口。这也是为什么雀仙证道成功后,没打通天梯,立地飞升,离开此界的缘故之一。
许时青对此没有所谓,但对于修仙界而言,这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天道的衰落意味着末法时代的到来,也意味着天地间灵气衰竭,法则凋落,天赋不再是修仙成功与否的硬标准,再天才的人,也无法从天地间感悟道——这等同于堵死仙途。
这里有一小段沉默,谢崇岳清楚许时青不太愿意提及猎日之围后的事情,一个时代的落幕伴随着一个时代的开启,代价是一代人的苦痛。
这种事情总是充满着遗憾,对当事人更是如此。
“第三次证道失败后,我开始频繁出入域外侵蚀之地,也正是那一段时间,出现了很多穿越者。”许时青慢慢说:“他们身上的气息骗不了我,和你们身上的一模一样。”
“一些人来自战场,一些人来自战后,还有一些人自称是来自新华夏。”
“我感到畏惧。”许时青轻声道:“时间的错误让我很难不想到,蓝星上是否正在发生巨变,或者那里已经陵谷沧桑,天翻地覆?”
他在这里度过了那么多年,可到头来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还是那短暂十年中曾窥见的光景,是谢尔盖他们至死仍念念不忘的故乡。
这不禁让许时青思考自己回去以后,是否要面对一个同样陌生的天地,就如同他此刻在天玄大陆上,等待亲友一一离去,而后醉卧天地,长睡不醒。
“你可以回去的。”谢崇岳如同有心电感应那般,道:“华夏永远是家。”
“回不去了。”许时青只是摇头,他说:“我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谢崇岳。”
你让我知道那地上的天国并非只是我的幻想,谢尔盖他们并非只是沉湎于一个虚幻的乌托邦。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道劫了。
那么,许时青要接受它,放弃证道,然后成为这天国的一部分吗?
不。
他绝不接受两千四百年的岁月,以这样的看似和谐的结果落下帷幕。
许时青当然可以放弃证道飞升,也当然可以顺从的戴上镣铐,然后去享受乌托邦的美满幸福,他甚至可以靠着自己的实力而活得比以前更顺遂、快活,最后万人敬仰。
然后呢?无视游戏对所有人所造成的伤害!这些在异世界一生都不得安宁的穿越者,他漂泊千百年的灵魂,天玄大陆失去的土地、死去的生灵……蓝星迄今为止所遭遇的一切因此而死的人,就那么算了吗?
许时青死死的扣住谢崇岳的手,说:“这一次我绝不退步……至于保全哪一方,就全看天意了。”
在那之前,许时青会拼尽一切。这份酝酿了两千四百年的执念此刻何其明晰,天地涤荡,光亮扫清灵台,他道心稳固,自此无所畏惧,无人可破。
……是恨啊。
他恍然如梦,竟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修仙者锤炼体魄、磨砺道心,千难万苦,最终也只是为了一个“本我”。
凡是证道者,都是在证“何为我”!明心、练性、锻体,无外乎此。
许时青站起身,身侧隐约有剑影浮现。
“……!”谢崇岳忍不住抬手挡住扑面而来的疾风,室内一片狼藉,早已成了废墟。
许时青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身形一闪,须臾间消失在原地。
多说无益,两千四百年,他的憎恨绝不平息,绝不接受,绝不原谅!
此刻天地俱震。
魔都哗然一片:成了!
“证道四次!”有个修士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他要打通天梯,就地飞升吗?”“等会,他要去哪里?”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方向……是域外侵蚀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