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阮萍自从阮元失踪那天便加派人手寻找,在林氏面前自是好一番的安抚劝慰,然而暗地里却早吩咐下去,一旦找到人立刻秘密处理掉,,到时候再说找不到了,那才真是万无一失。
然而世事难料,阮胜的死不知怎么传到了远在京城的阮老太君的耳朵里。
这阮老太君是阮胜的父亲,他当年为阮家生了阮宏、阮胜两个女儿。阮宏从小好学,走入仕途,一路平顺,最终入京为官,自然便把老太君接去享福;阮胜却正好相反,厌恶官场,走了经商之路,最终定居青州。
京城与青州相距甚远,老太君不便过来,阮胜便每隔几年去看望一次。
这次听闻噩耗,老人家震惊悲痛之余再顾不得许多,立刻启程赶往青州。
一进阮府,二话不说,对着林氏和阮萍就是一顿臭骂,老太君年纪虽然大了,余威却是不减,从京城带来的家侍仆从训练有素,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溜,更凭空添了几分肃穆。
阮萍躬着身子,额头上渗出了细汗,口中喏喏道:“不过是怕老太君担心……”
“呸!”老太君异常悲愤,狠狠啐了她一口,“那是我女儿,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阮家什么时候轮到了你这个庶女做主?元儿呢?元儿在哪儿?”
听了这话,一旁的林氏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父亲!元儿她……她失踪了……”
“什么?”老太君堪堪退后几步,“多长时间了?”
林氏哽咽:“快三个月了……”
阮萍忙开口:“一直派人在找……”
“好啊,好啊,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瞒着我……”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语不成调,“女儿没了,孙女失踪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林氏只是哭,阮萍心虚,一言不发。
老太君见状更是伤心,他早已从家书里得知了阮元的病,本想这次将她带到京城医治,却没想到会是个这样的结果。
阮元自小讨喜,老太君又带过几年,感情远比其他孙辈亲厚,女儿去世,已是不小的打击,如今最爱的孙女儿却又失踪,老太君如何接受得了?只把满腔怒火发到了阮萍和林氏身上,没日没夜的派人去找,恨不得把整个青州城翻个个儿。
然而,转眼又一个多月过去,依旧毫无消息,老太君伤心失望之余,开始不得不考虑阮家家业的继承问题。
这些日子,阮老太君看得明白,阮萍表面恭顺却难掩野心,缺的无非是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就连林氏都为她说好话,可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庶女,更何况阮元的失踪她也脱不了关系!
老太君年纪虽大,心里却明镜一般,这阮萍虽然乖巧,心思却弯弯绕绕,在他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之前,可不能让她白白捡了这个便宜,更何况,阮元还有个女儿呢!
老太君所说的这个女儿正是石娇的孩子,如今五个多月,长得也是白胖可爱,因为阮元的缘故,老太君格外的可怜心疼她,连带着石娇都涨了身价,吃穿用度与正君无异。
阮萍没有料到这老太君会横插一脚,气得牙根直痒,这些日子,一些重要的庄子店铺老太君都会过问,明显不让自己一人独大的意思。说起来,这些生意最初还是老太君经营起来的,阮萍毕竟年轻,如何斗得过?渐渐的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阮萍心里真是无比憋屈,看着老太君怀里的孩子,不由冷笑——打量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到最后还不都是我阮萍的?
然而,没过多久,最让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失踪了小半年的阮家二小姐,竟然……回来了?
阮府守门的下人跟见到鬼了似的,一路飞奔:“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
老太君大喜,简直难以置信:“真的……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个人影冲进来,嘴里嚷嚷着:“爹,娘——”
老太君当即眼睛一亮,颤巍巍地走过去:“元儿,是元儿,我的元儿回来了?”
阮元看清来人也怔住了:“老祖宗?”
同样傻眼的还有阮萍和石娇,他们上下打量这个穿着补丁衣服的人,简直不敢相信,可是,这不是阮元又是谁?
“元儿,快,快过来……”老太君眼眶发红,哽咽着叫她。
阮元迷惑地走上前,扶住老太君的手臂:“老祖宗,您怎么过来了?”说着转头看向一边的林氏,“爹,娘呢?”
林氏从呆滞中回过神儿来,喜极而泣:“元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病好了么?你病好了是不是?快,快让爹看看……”说话间已经上前一把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