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各位姐姐转告二小姐,梓洛叨扰已久,这便告辞了。”秦梓洛福了福身,强压着性子跟她们打商量。
其中为首的一个叫祁蓉的小厮笑答:“公子何必急于一时,待二小姐回来了再走也不迟啊。”边说边向其余的三人使了使眼色,众人会意,渐渐围成了一个圈儿,将梓洛圈在里面,又伸手去抢他手中的包裹。
秦梓洛慌了神,一边紧紧护着怀里一边往外闯,口中直叫嚷着:“你们干什么?哪有不让人走的?别抢我的东西!”
祁蓉开始还耐心劝着,后来见他叫嚷的声音越来越大,唯恐惹来人,不由发起狠来,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连拉带扯地把他拽回院子里,砰的一声便关上了大门。
秦梓洛大惊,猛扑上去拍门:“你们什么意思?竟是要把我关起来么?二小姐都答应了让我走的,你们凭什么这么做?”
祁蓉烦了,隔着大门高声道:“公子省省力气,赶紧回屋歇着吧,这可不就是二小姐的吩咐?要我说你也别闹了,一个男儿家还要到哪里去?能留在这里伺候二小姐那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听了这话,秦梓洛顿生绝望,颓然地滑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求援
却说自那日之后,秦梓洛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见。阮元本就不是个有耐性的,好言好语地哄了几天,见无丝毫起色,心中便也生了几分恼怒。
那叫祁蓉的小厮早厌烦了这看守的差事,便趁机劝道:“二小姐实在多心了,既与他已有了鱼水之欢,归顺自是早晚的事,像现在这般日日捧着他,反倒让他拿起了架子,且晾他几日,必定好了。”
阮元虽有些将信将疑,但想着这几日自己做的也够了,若再这样低声下气岂不是叫下人们笑话?何况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当下便狠了狠心,撂下这边,照旧出门吃喝玩乐去了。
阮元一走,下人们便放肆起来,物质上虽不敢有什么怠慢,但你一言我一语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如今这情况可不比以前,要把他当个贵公子捧着,相反,甭管是哄是骂,让他服软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谁还管他委屈不委屈。
如此这般,秦梓洛便更觉悲苦难过,茶饭不思,愁眉不展,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如何摆脱这样的境地。
终于在一天清晨,秦梓洛打定了主意,换了身干净素淡衣服,拢了拢头发,略施了薄粉,勉强打起精神,迈出了紧闭多日的房门。
“哟,秦公子哪儿去?”名唤迟儿的小厮一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秦梓洛也不看他,依旧不紧不慢地往外走,声音清冷:“来府这么久了也未曾拜见少君,倒是我失礼了,还要麻烦这位姐姐带一下路。”
迟儿听见这话立时大喜,忙几步走到前面,语气也变得十分殷勤:“好嘞!公子这边请。”一边带路一边又絮絮叨叨地念叨,“公子早这样不就结了?咱们阮府可是青州数一数二的大户,别的不说,就看看这园子,多气派啊。能被咱们小姐看中,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公子可得惜福,伺候好了咱小姐,要什么荣华富贵没有,哪怕是个小宠通房也比别人家的正房夫郎强呢……”
迟儿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却没有发现秦梓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后面说什么‘小宠’什么‘通房’,更让秦梓洛的心像翻了个似的难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不多时,二人便到了映月阁,迟儿不方便进去,便在外院候着,跟那里守门的姐姐妹妹们闲聊,而秦梓洛则由小侍带着,进了内院。
却说这边曲新竹刚用过了早膳,此时正歪在榻上发呆,突然见佳意进来禀报说秦公子求见,当即就是一怔,实在不知这秦公子是何人。
佳意一脸愤愤,凑到曲新竹耳边道:“就是二小姐领回来的那个人,不来也就罢了,既然来了,公子可得精神些,拿出正夫的款儿来,好好给他一个下马威!”
曲新竹闻言哭笑不得:“让他进来吧。”
说实话,他没有什么感觉,他甚至不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亲,嫁了人,更没有把阮元当成他的妻主,似乎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她喜欢谁,宠爱谁都与他无关。他这辈子只会守着这一方院子,纵然孤寂,纵然清冷,好歹还算自由,不愁吃穿,无悲无喜,他真的满足了,他不想,也无法再奢求太多。
只是如今,唉!麻烦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曲新竹一边叹气一边坐直了身子,在他的想象里,那位漂亮得宠的小公子应该会袅袅婷婷地进来,柔声柔气地问礼,向他诉说这阵子二小姐是如何如何宠爱他,他心里是如何如何惶恐,本该常常过来问安,怎奈二小姐时时缠着等等。曲新竹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说词:“弟弟是有福之人,既然承宠不便,以后就不必过来了……”
然而臆想中的一切却没有发生,事实上,曲新竹被吓了一跳,他甚至没有看清来人的面容,更别说展现一下正夫的贤惠大度了。
他只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在自己脚边,然后便咚咚地磕起了头,一个朴素的雕花簪子上上下下晃得他眼花。
佳意也有些傻眼,两人都呆在那里,竟也忘了去扶。
那人又磕了一个头,这次却没有起来,杵着地面,整个身子趴伏着,随即传出呜呜的啜泣声。
曲新竹这才回过神儿来,觉得事有蹊跷,忙让佳意带着另几个小侍出去,见门关上了,连忙伸手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