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人不懂,可他懂啊,这频频的头痛,分明是蛊虫要□□的征兆,这三小姐和她心上人到底是相处了多久,记忆居然少到不够蛊虫吃五年!
后来他暗搓搓打听到这三小姐当年只是被派往云南两三年而已,他顿时就沉默了,敢情这三小姐能撑五年,已经是把那些回忆细细掰碎了好几份来珍惜了,奈何原本就只有那么一点儿,能有什么办法?
他后来一边以治疗头疾的名义,给对方用药,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实则提供的是蛊虫的御食,一边安抚蛊虫,一边祈祷还有什么人能走进这三小姐心里,毕竟听说这三小姐嫁得挺不错,后来还生了三个粉雕玉琢的孩儿,就算她不喜欢自己的夫君,那三个娃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会不喜欢吧?
结果,三小姐这‘药’一吃就是二十多年……
真够薄情啊……
他也不是时时都注意着这三小姐的,直到这三小姐昏迷不醒的状态,被人抬回了邢府。
一番把脉后,云舟何觉得自己的死期应该不远了……
蛊虫已然□□,体积暴涨,早已压迫宿主脑颅中的神经,如今他完全没有把握能把蛊虫牵引出来。
云舟何觉得这三小姐哪天若没了,他估计也活到头了,所以他只能用这药泉把这三小姐的命吊着,至于对蛊虫有没有作用,他还真的无法打包票。
眼瞅着邢老过来探视,那一次比一次阴沉的目光,云舟何那个胆战心惊,生怕他来个大发雷霆,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他身上去。
这还不算完,直到有一天,邢老满脸怒色地要求他对将军府二小姐故技重施的时候,云舟何眼中再也藏不住惊恐,这到底是怎么一个老人家,明知这蛊虫有多如狼似虎,他分明已经有一个女儿为此陷入了昏迷,也不似不在意,可如今竟然还要对自己的外孙女下手?
“如何,今日傲雪依旧是没有醒来?”
云舟何正陷入回忆之中,那头又迎来了邢瞿老对这邢府三小姐一日一回的探视。
邢瞿老向来是个大忙人,不管是退隐前,还是退隐后,可是如今,不管他多忙,依旧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看自己这三女儿一眼。
云舟何真的不知如何评价这位上位者,亦或者老父亲,要知道这位老人家的女儿之所以昏迷不得不浸泡在这药泉之中,全拜他自己的命令所赐。
若真是在乎,又何必当初,又为何重蹈覆辙……
若说不在乎,日日面对这恐有性命之忧的女儿,这威严的老者时不时袒露的黯然神色,又是作何?
“回大人,并未……”云舟何赶紧拱手作揖。
邢瞿老闭上眼睛,“尔等先退下吧。”
“是,大人。”云舟何赶紧退出去,顺便把外面碾压的两个侍女一并带走了。
看着自己不省人事的女儿,邢瞿老的心情说不复杂,那是不可能的。
这是他最优秀的女儿,哪怕是他另外两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如她一个优秀。
可惜的是,真的太不听话了。
“傲雪,为父又来看你了。”邢瞿老蓦自看着邢傲雪的背影,目光复杂。“你一定很恨为父吧?如果不是你爹我,你也不至于如此,可惜的是,你打小就被你娘娇纵惯了,总学不会大局为重,要知道,任性妄为是成不了大事的。为父毕生的夙愿,便是想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只是不听话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为了让咱阜云能一统天下,为父哪怕是死在这个位子上,也在所不惜!你当初着实是太不懂事了,你不懂事,婧儿也不懂事!”
邢瞿老越说越愠怒,脸上有些扭曲:“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到底是被那慕容家下了什么降头,为何都栽在他们手上!你当初不顾大局,不顾伦常,与那慕容嫔如私相授受便罢了,如今婧儿竟然也把心给了那安小子!他们是何种关系,怎么能……怎么能如此不知廉耻!还有荷儿,竟然也去帮着那姓安的小子,还以为我不知晓?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我邢府最出色的子女,却如此的让老夫失望!”
一时骂得气急了,邢瞿老忍不住咳嗽喘起气来。
他老了,真的老了,可惜的是没有一个后辈是能让他省心的,要不然他这把老骨头也不至于现在都还事事亲力亲为。
“呼——”一丝异样的风声传入了邢瞿老的耳。
邢瞿老稳了稳身形,眼神一凛:“琼兰,你如今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偷听起老夫的话来,你当是老夫年纪大了,耳力便不行了?”
一个沉稳的女人在门口现出身形来,“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来得不凑巧,没想到大人刚好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