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绵没有打电话过来。
裴松溪莫名升起了一点紧迫和恐慌感——绵绵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甚至于……她是不是会恨她?
恨她的父亲和兄长,早年将她带回,似是刻意隐瞒了她亲人消息;恨她也与他们一样,瞒着她这么久。
负面情绪如水涌来,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裴松溪自认从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和评价如何,可是现在……她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状态并不太对,是很陌生的,近十年来都没有过的焦灼深刻。
下午的会议开的很短,明燃随同参加,看出裴松溪状态不好,在她不说话的间隙发表了不少观点,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
裴松溪始终神色淡漠矜敛,偶尔点点头,阴差阳错,反而让对方觉得她太有底气,慌张之下乱了阵脚,在利益博弈中输了一招。
会后,明燃很不放心:“松溪,你今天状态很不好,脸色很难看,精神也不集中。”
“哦,”裴松溪神色淡淡的,“昨晚没休息好。”
“听魏意说,是郁绵家里人找过来了?”
“嗯,她跟他们回去了。”
“那你怎么这个样子?她回家不是一件好事吗,你这么多年来都没放弃寻找她的家人,现在夙愿得偿,怎么很不开心?”
裴松溪摇摇头:“因为我不放心。”
明燃审视着她,目光澄明:“除了不放心之外,还有呢?”
“你想说什么?”
“你已经不仅仅是在担心郁绵了,你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状态有多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送她回去?”
“我……我不能。”
“这不是你能不能的问题,而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人的理智无法战胜感情的,松溪。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好,你最好回家休息一下,再想清楚你在忧心什么。”
裴松溪抿出一点很浅的笑意:“我没事。”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谈这件事。那你去跟周清圆聊一聊吧。我很担心你。”
“她?我好久没跟她聊天了。”
周清圆是一家私人心理诊所的医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裴松溪都会去找她聊天,在某种意义上,两人算是朋友。
裴松溪摇摇头:“再说吧。我最近没有时间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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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假期的最后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裴松溪接到郁绵老师的电话,跟她确认郁绵说有事回老家,这周先不来上课这件事是否属实。
裴松溪愣了一下,才轻声说:“是的,是这样的。”
挂掉老师的电话,她拨通郁安清留给她的一串号码,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怒意:“绵绵呢?你们怎么没让她去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