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幸上前拉住周嘉清的手打量,“清儿来了。”
丝毫没有提及昨夜之事,恐怕清儿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眼见清儿今日略施粉黛,是有意遮挡眼下的乌青。
陈幸心中一痛,话里话外想要令周嘉清心情好一些,就捡些其他话说,说今日出发去杜坡的东西她都置办好了。
靖安侯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他知道现在人多口杂,不太适合。
只是他一个做人父亲为人夫君的,竟然到头来却将妻女庇佑不好,实在憋闷,只好沉默着用完膳。
见靖安侯有话对周嘉清交代,众人识趣地退下,大姨娘拉着周嘉静的手躲在人群最后面,这样的场合她是不敢说什么的。
倒是被大姨娘牵着手的周嘉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靖安侯,跟着回去了。
偌大的房间,转瞬便变得空荡荡的,就连所有丫鬟奴仆也随着众人出去了。
屋中,陈幸给靖安侯和周嘉清倒了杯茶,道:“老二,你父亲有话对你说。”
有关侯府里的这些事,也还是靖安侯自老夫人寿宴时才一件件看清,这其中都是周嘉清有意让他旁观的,有关后宅诡谲,他以前从不觉得这些事情似乎和周嘉清是沾边的,他身在府中几十年来,竟不如女儿心思通透。
“清儿是什么时候发觉这些的?”靖安侯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道:“以前你连书院的功课都做不明白,连旁人的挑拨之言都分不清,清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爹,自从那次落水,所有人都说我变了,要是我说我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爹,娘,你们信吗?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里,看见了二房的真实心意,醒来后,才一步步避开他们。”
此话一出,两人静默。
一直以为,他们不是没有疑惑过周嘉清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只是愿意一直相信周嘉清。
陈幸道:“老二说的,我都信。”
“既然清儿说是梦,那就是有神明在暗中保护清儿,这样,爹还能放心。”靖安侯眼角抽了抽,笑着看向周嘉清,竟是一点儿也不打算深究缘由了。
这就是她的父亲,听徐竟骁说,父亲也怀疑谢元赋,可见,父亲早就知道谢元赋的身份不对劲,她却在上一世以死相逼父亲,说非谢元赋不可!
父亲才松口,脸上流露出来的颓然和无奈,她却别过头不去注视,以此来让自己内心好受一些。
她何尝没有在深夜时想起父亲那突然老了许多的面庞……
周嘉清轻轻摇头,那些惨烈过往挥散而去,她含笑道:“清儿和爹娘开玩笑呢。”
昨夜她得知祖母和娘亲的事心中难受,父亲何尝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