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章
尽管康幸福不认识一个字,但她还是看得出来,想,这不是学生们写作文用的那作文纸吗?没吃过肉,也看到过猪在地上跑呀!还不至于连这学生用的作文纸都看不出来。这是谁家的学生写的作文?这么多,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那小小的方格格里,整整齐齐,清清秀秀,不认得字的人看了都觉得舒服。既不是金条,又不是元宝,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玉呀什么的,就是几大本写满了字的发了黄的纸。难道丈夫要的就是这些发黄的纸?他要这些纸有什么用?这些纸能值几个钱?丈夫只说要来找一个罐,没说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一直在想,丈夫要找的那罐,罐里装的肯定是非常值钱的东西,不是金条就是元宝,不是元宝就是什么玉呀什么的,绝不会是什么这样几本发黄的纸!康幸福不相信,好不容易挖到的这个罐,里面就只会装那六本发黄的纸?又把那罐端过来,把手再伸到罐里去,再探个究竟。哟,还真有另外的东西!赶紧一一拿出来,一看,三件东西。一件是,用黄绸缎布包着,外面系着一根红丝线,康幸福把这包打开,里面装的依旧不是什么金条元宝,是几根头发!细细数了数,一共是12根。一件是,用一般的粗布裹着,打开一看,是6块大小不等、颜色不一的石头。第三件,明的看得出来,是一盒方方正正的东西。康幸福知道,那是年轻人常爱唱歌看电影电视用的,叫什么碟子吧。盒子上有两个大字,康幸福不识字,不知那是两个什么字。反正是碟子那是肯定的,没吃肉也看到过猪在地上跑呀!就这三件东西,在康幸福看来,没一件是值钱的。头发、石头、碟子,这都是值钱的东西吗?远没有自己平时捡到的那黄铜电线值钱!康幸福望着那三件东西,三件根本不值钱的东西,又一次失望地叹了口气,想,发不了财的乡下人,到头来,总是发不了财的。而且她还想,自己的丈夫要找的那罐,里面也绝不会是这三样东西。头发、石头、碟子,这都是丈夫要找到东西吗?绝不可能!一直隐身在旁边观察情况的牛唱歌和孙驴,一眼看到,那有点不一般的盒子上,明明显显地印着“黑?蛋”两个字!都不禁欢喜若狂了。“看到没有?”孙驴说,“那盒碟子,光盘,就是我们要找的《黑?蛋》呀!”牛唱歌起先的确是欢喜若狂了一下,但很快,他就不那么欢喜了,更不那么若狂。他静静地望着康幸福从罐里取出来到几件东西,一言不发。孙驴有点奇怪,就问:“怎么回事呀你?千辛万苦要寻找的东西,现在就在我们的面前,你怎么突然无动于衷了?”牛唱歌不语。“你不是说了吗?该出手时,就要果断地出手,现在你还等什么?”“我在想……”牛唱歌开口了。但开了口后,却再也不立马说下文了,双手托着下巴,凝注地望着康幸福,以及康幸福身边的那一堆东西,发着呆。
第二百四章
“怎么啦?怎么突然不说话了?”孙驴很是奇怪,“你想什么呀?”牛唱歌这么的沉思了一会,就说:“这罐里不仅仅有《黑?蛋》光盘,意外地多出了几件其他的东西,这是我们原先不知道的。我想,这肯定是上帝和阎王爷的有意安排。那多出的几件东西,肯定有名堂,不会是一般的东西。”孙驴若有所悟,赞同地点点头:“说的也是。”“你说,上帝和阎王爷为什么要这么安排?”牛唱歌问孙驴。“不知道。”孙驴很直率。“你想呀,康幸福这个乡下女人,在这个阳间世界里,生活境况是如此的糟糕,我看那多出来的几件东西,肯定是为这个乡下女人有意安排的。”“这话怎么讲?”“你想呀,在这个阳间世界里,一个人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得要有相当的贵人、高人抬举相助,是吧?”“那是。任何地方、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刚才,我们看到的那六大本文稿,还有头发和石头,还有这说不明道不清的罐,这几件东西,对眼前的这个康幸福来说,那肯定是没一点价值意义,是吧?”“那是。”“但是,对于想得到这几件东西的人来说,那就可能有相当的价值意义了!”“那可能是。”“而想得到这几件东西的人,那就极有可能,就是有相当权势和地位的贵人高人了!”“有道理。”“所以,现在我们还不能马上出手。”“为什么?”“第一,如果我们现在马上现身,你一个驴的身份,却会说人话,我虽然是人的身份,可嘴巴和鼻子的尺寸,与常规人却大不一样。如果这样突然一现身,那还不把这个康幸福吓得半死不活?”“说的也倒是。”“第二,想要获得那头发、石头和罐的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贵人高人,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到时能得到这几件东西的高人贵人,他们肯定能改变康幸福的命运。”“有道理。”“所以,基于第一,我不忍心马上出手,基于第二,现在还不到马上出手的时候。我要看看,看想要来索取这头发、石头和罐的人,到底是些什么样的高人贵人?到时候,我只索取我们该得到的《黑?蛋》,不该我们得的,再怎么有价值,我的态度就两个字:不要!”“那我们就再继续观察吧!”孙驴赞同地说。这边,康幸福也在注视着自己身边的那一堆东西,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康幸福想,女儿是识字的人,把那些写满了字的纸给她一看,不就明白了一切吗?可是不行,丈夫一再交代过,他到这里来找罐的事,不能告诉女儿,千万千万不能告诉。丈夫这样交代了,那总是有道理的。又一想,不把这些纸都给女儿看,只给一张纸,一张写了点字的纸,叫女儿看看,也可以猜测出一点名堂来。
第二百五章
这么样的想好了后,康幸福就挑出了一张,看了看,虽然不知道那写的是什么,但知道那是几个不同于其它字的字。这几个字写的特别大,字数也不多。就让女儿看看这几个字。准备好了一切,就将罐藏到了一个极不显眼的旮旯角落里。这个罐可不能让女儿知道看到。晚上,蒲算子回来了。工作了一天,主要是,这天她到乡下去,采访了好几个地方。面包车在土路上颠簸了一老天,都是乡下的土公路,车子一跑,满地的灰尘紧跟着车子追。那灰尘太爱面包车了,人世间没这么追着求爱的?怎么驱赶都赶不走。回到家,满头、满脸的都是灰。累,十分的累,顾不得去洗,倒在床上,摊平了身子什么也不想干,只想美美的睡上一大觉。康幸福看到女儿累成这个样,不忍心轻易打扰,拿着那张纸,来回转了几趟,还是没叫醒女儿。吃饭的时候,女儿还睡着没醒。这时,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穿清朝时期服装的人,立在了康幸福家的门口。不象是讨饭的。讨饭的人没那么干净。不仅干净,身上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显然是洒了香水的。什么香水?这哪知道,从来没用过香水,哪叫得出那香水的名字来?“您找谁呀?”康幸福问。来的人是个女的,也上了年龄,估计也在七十左右吧。“不找谁,就找你。”那老女人说。“找我?”康幸福纳闷了:“我不认识您呀!”“我认识你。”那老女人说,“你姓康,是黄陂康家冲的,你叫康幸福。”康幸福有点害怕,在这个阳间世界里,从来没见过这么一个老女人呀!也从来没有这么样的老女人亲戚呀!谁呀?突然一想,莫不是从丈夫那个阴间世界来的?是丈夫叫她来的吗?要是丈夫叫她来的,来之前,自己的丈夫为什么不给我交代一声呢?那就是她这个老女人没和丈夫打招呼,一个人突然来的!不敢直说她是那个阴间世界的,就笑着问;“您,是唱戏的吧?”只好这么婉转的问了。“唱什么戏呀!”那老女人倒发怒了,“我是谁你不知道吗?”康幸福摇头。“也是,你一个文盲,怎会知道我是谁?”“那也不一定,清朝的大皇帝,康熙皇帝,我就知道。”“哟,那就好,知道康熙皇帝那就好。”那老女人说,“我是康熙皇帝的孙媳妇,第几代我不大清楚了。”康幸福虽然不识字,可人间的一些事理还是晓得一些的。康熙皇帝的孙媳妇?第几代?莫不是那祸国殃民的——西太后,慈禧太后?哎呀,这个老婆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她突然来,到底要干什么?“我是慈禧太后,知道了吧?”还果真是这个老婆娘!“你来干什么?”知道了这老女人是谁了后,康幸福立刻将“您”改成了“你”。“你今天挖到了一个罐,是吧?”这事怎么一下传到那个阴间世界去了?这么快!“一个破罐,怎么惊动了你老人家?”
第二百六章
“破罐?谁说那是破罐?”慈禧太后倒不以为然。慈禧太后不认为那罐是破罐,那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这原因也有点邪乎——说的是,1901年,有个《辛丑条约》,清朝政府向打进家门的八国联军赔款4.5亿两白银。赔就赔了,这事都过去一百多年了,该死的都死了,活下来的,也都差不多都把这事搞忘记了。活着的人都在死命地搞钱,谁还记得这些破烂事?可是公元2008年的世界金融危机,一下又把人们的神经都给搅乱了。怎么个搅乱了?听听这位不速之客的慈禧太后怎么讲。“英国的西摩尔,就是当年八国联军的统领,当年闹得我不得安宁,签了个《辛丑条约》。都过去一百多年了,近段时期,又来找我闹,死活不让我休息好。”慈禧太后这么的说,似乎还点情绪。“三天两头的跑到我那里去,说,当年你们大清国赔的那些白银,他们都用完了。这不,金融危机,谁也跑不脱,你叫你们大清国的后人们,是不是也考虑一下,再给我们八国联军赔点款。4.5亿两白银,那当然是不再可能了,多少赔点也是个意思。”慈禧太后似乎把该说的话说完了,说完了就啜着粗气,好象情绪还很大的。“凭什么金融危机要我们中国赔?金融危机又不是我们中国造成的!”半路中,杀出了一个程咬金。这个程咬金不是别人,正是康幸福死去的丈夫,蒲也哉。蒲也哉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跑了来?很清楚,康幸福没什么文化,慈禧太后这个老婆娘说的那些事,康幸福她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乡下女人,能斗得过慈禧太后吗?赶紧过了来,帮自己的堂客【老婆】解围。看到自己的丈夫来了,康幸福很是高兴,忙说:“你来了正好,那个罐……”“那个罐我要带走!”慈禧太后抢先说,“西摩尔他说有用,他要给他的后人们,说是可以解决他们的金融危机。”“那罐里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康幸福说,声音有点高,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妈,你在和谁说话呀?”女儿蒲算子醒了。康幸福赶忙转过身去,说:“没和谁说话,自己跟自己在说话。”她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些事,这种的阴阳人间事,还是不让女儿知道的好。“我饿了,吃饭吧。”女儿在屋里叫道。“好,我就过来。”康幸福说完话,想和丈夫说说罐的事。一回头,没见到丈夫了。那个叫慈禧太后的老婆娘,也不见她的人影。四周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丈夫的人影。好不容易从那边过来一趟,怎么说走就走了呢?今天可是有要紧的事跟你讲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你过来一趟容易,说来就来了,我到你那边去可就没那么方便了。不过到了时候那就方便了,现在我还不想图那个方便,那个方便不是那么灵醒的。你呀你呀,个死男将,那样不懂女人的心!康幸福站在简易的院子里,望着天空发着呆,心里的事乱成了一锅粥。
第二百七章
狗生啊狗生【狗生是蒲也哉的乳名】,你好不容易从那边回来一趟,还没说上一句要紧的话,就走了。我在古佛巷挖到了一个罐,是不是你要的那个罐,得当面说说呀!你这个死男将,每次来,总是不声不响,叫人没一点防备。你到这里来倒蛮容易,神不知鬼不觉,轻轻巧巧地说来就来了。也不知你在那个人间到底住在哪里,我要去找你,那就难上加难。好几次,到你的坟上去,叫你的人,怎么叫,你就是不出来见我,难道你住的地方不在那坟里?那你每次来是从哪里来的呢?女儿蒲算子早把饭菜端在了小方桌上。说是小方桌,却没有桌腿,那桌腿是几块砖搭成的,桌面,是一块木板。这就是她们母女俩生活中用的桌子。桌上放的饭菜,也简单。三个瓷碗,一个小瓶,两双竹筷子。一个瓷碗装的是炒白菜,自己种的;两个瓷碗里装的是米饭,小杂粮店里买的,1。25元一斤;再就是一个小瓶,小瓶里装的是腐乳,小超市里买的,1。35元一瓶。一日三餐,每餐都这样。有所变化的只是,装炒菜的那个瓷碗里,时常能换上菠菜、萝卜、黄瓜、旱菜、茄子、丝瓜、豆角什么的,都是小院子的地里种的,什么季节换什么菜,倒也十分的新鲜。“妈,我们是不是差人家的钱?”蒲算子扒了一口饭,夹了一筷炒白菜,边吃边问。“没有哇,没差谁的钱呀!”康幸福感到奇怪,女儿为什么突然问这事。“那你刚才为什么叫着喊,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我刚才喊了这话了吗?”康幸福问,她想回避刚才发生的一切,她不能让女儿知道刚才的一切情况。“喊了,我听得清清楚楚。”“你还听到了些什么?”“没有,就只听到这。”还好,女儿不知道刚才发生的情况,康幸福心里踏实了许多。“怎么回事呀妈,到底差不差别人的钱?”“不差。”康幸福说,“我从来没借过别人的钱,怎么会差别人的钱呢?”“那你怎么喊着说,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那么大的声音?”康幸福支唔了一下,很快想出了说得过去的话,就说:“哦,一个要饭的,找我讨钱,死缠着,半天都不走,只好那么的大声地喊了。”蒲算子一听,也是那么回事,不再多问了,只管吃饭。康幸福一直还在惦记着那罐的事,吃完了饭,看到女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把准备好的那张写了字的纸,拿出来,给女儿,说:“你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字?”蒲算子拿过来一看,是一张200×200的中式稿纸,稿纸上写了四个大字,毛笔字,看得出来,是典型的柳体字。另外,在那四个大字的旁边,附上了几个大小不等的几个字,小楷毛笔字。无疑都是谁练毛笔字写的。“怎么啦?是不是哪个求你帮忙,想在我们的报纸上登出来?”蒲算子问。“登出来?你们的报纸上?”康幸福不大理解。
第二百八章
“这是练习书法写的字。”蒲算子说,“不过写得还是蛮不错的。谁的呀?”“不是谁的。不知道是谁的。”康幸福边收拾碗筷边说,“是我捡破烂时捡到的。写的是什么呀?有用吗?”她想探出点名堂来,好确定那个罐到底有没有用,是不是丈夫要找的那罐。蒲算子端着那稿纸,一字一字地给康幸福念起来:蒲氏物语蒲算子念完后,就没再多说什么。纸上除了写了这几个大字外,在纸的空余地方,又用王羲之的小楷体写满了“蒲也草”的字样,没什么具体文字内容。蒲算子也是觉得有点怪,就这么几个字,什么意思?“蒲也草”,这是人名还是草名?不得其解。不过也倒有点意思,“蒲也草”,若是一个人名,或者说“蒲也草”是一个人,那倒是巧合了,还是自己的家门。是不是咱蒲家的血脉族人?说不定真还是的。想呀,自己的父亲叫蒲也哉,这位,叫蒲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