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打定主意了么?”九思吃惊之余,更多的是失望。
薛采舒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为他想想好么?”
望着她的肚子,九思久久不言。
忽然屋外传来了鸣玉的声音:“贵人,时候差不多了,还请抓紧些。”
“知道了。”
九思知道自己也该离去,行了个礼,手中攥着那玉镯子,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鸣玉转进屋内,压低嗓音问道:“他答应了嘛?”
薛采舒得意一笑:“他会想明白的。”
“昭德宫娘娘月份大了,若不加小心,保不齐会一尸两命。”鸣玉声音没有起伏,却像一根针,牢牢扎进薛采舒的心中,只等发作。
九思失魂落魄,脑中不断在盘旋着:她怀得可是你的骨肉……你的骨肉……
人也如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休息处,才停在房门前,被一人惊醒:“喂!你小子!大半夜的偷偷跑去哪了?!”
他这才抬头,谁知两行清泪在月光下异常醒目。倒让来人也清醒了许多,于是急忙拉着他走到一旁,问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跟哥说,遇到什么难事了?”
“我哭了?”九思呆呆地问着。
胡亮点点头,两人坐在一石阶上:“你又去了?”
九思偷偷将玉镯子塞进袖中,口中回答他:“最后一次了。”
“唉……”胡亮长叹一口气,又轻拍他的肩头,说道,“也罢,云泥之别,这样也好。”
九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很轻:“哥,多谢!”
“嗐!你我兄弟,谢什么!抓紧时间睡觉吧,明日还要当值。”
“嗯。”
绿叶沙沙作响,渐渐地驱散热气,黑白交替中,一日胜过一日,快得很!宫内宫外不知不觉又过了小半个月的平静时光,薛采舒却觉得异常煎熬。
“鸣玉,你说,他会答应么?”
鸣玉歪着头沉思,片刻说道:“会!”
“为何这么有把握?”
“您先前说过的,他一定会答应的。奴婢知道您向来不骗人,所以奴婢相信您!”
薛采舒哑然失笑,随即又自言自语般说道:“再不动手可就来不及了。”话音才落,她心中已在盘算怎么办了。
正在这时,茂才慌里慌张地小跑进来:“贵人,贵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也顾不及奴才失没失了规矩,急忙问道。
茂才抬起眼皮:“贵人,昭德宫出事了。”
薛采舒神经一紧,探出头问道:“什么事?你快如实说来!”
“是。今儿个皇上才下早朝,听说路过御花园南角时,忽然冲出一个侍卫,衣冠不整,冲撞了皇上。”
“嗐,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也值得你大惊小怪?”
“贵人莫急,容奴才说完。有人瞧见那侍卫,正是九思。”
“什么?”薛采舒陡然提高嗓音,没想到惊住了殿内的人。
“贵人,您先把药喝了,再放就凉了……”鸣玉善察人色,连忙找补。
薛采舒敛了敛神色,将碗中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啊……好苦。”她紧皱眉头,将一蜜饯塞进口中。
“良药苦口,您也是为了肚子里的龙种。”鸣玉接过空碗,交给了一旁的婢女。
“起来回话吧。”薛采舒定了定心神,身子向后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