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是传统的一些东西,还有基础的一些东西,都是必须的啊!”我惭愧地看着他,因为实在是没有想到过这方面的问题,“不是吗?”
“不是,”王一河斩钉截铁地说,“将来你活都活不下去了,还有闲心弄那个。”
临近毕业,我们的心终于实际了起来,毕竟我们稚嫩的肩膀担当不起太多沉重的负担,艺术也好,传统也罢,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太遥远的,毕竟摆在我们面前的,首先还是生存问题。
王一河这一段的生活应该是过得不错了,只是从来不曾关注过吃以外的东西。每天都见到他拿一只猪蹄在啃,连花样都不曾换过。一次,臧富海看看王一河的饭盆,走过来对我说:
“典型的小农意识,就是吃和穿。”
王一河听到了,也不反驳,毕竟挣钱是一件很让人兴奋的事。看到我的眼睛里充满了羡慕,王一河对我说:
“那些没有用的功课你及格就行了,一定要有一门精通的课程,不然你怎么和社会上的人竞争?”
我想想看,似乎他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只是我从小到大,从没有主动放弃过课程,一切也都习惯了别人的安排,猛然一切要自己做出选择,倒是有点不适应了起来。每次看着食堂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都在想,其实这么多的人,又有几个人是在按照自己的意思生活着呢?大家不都是这么过下来的吗?我又干什么非要与众不同呢?
过了一段时间,王一河的业务也更加忙碌了起来。班里的同学频频地帮他请假,老师就是再不了解情况也会知道其中有诈。终于有一天,在上完工笔重彩课之后,老师对王一河的旷课忍无可忍,最后一节课,总结完我们的作业之后,老师偏偏头,叫王一河:
“你跟我过来一趟。”
王一河蔫蔫地跟在老师的后面,走出了教室。我们怔了怔,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等到下课铃一响,马上就作鸟兽散了。我望着静静的课堂,想起一个月来的酸甜苦辣,微笑着摇摇头,带上了屋门。
回到宿舍,王一河一个人正躺在床上抽烟。见我们进去,王一河转了身,面向墙壁,仍然是不说话。臧富海拍拍王一河的背部,说:
“干吗去了,让老师骂了吗?”
“没想到老师不骂张舒涵了,”程尚坐在我的床上脱鞋,见我面目狰狞,故意背对着我说,“我要是王一河,我就跳楼去,让老师知道我们男人也是弱者,不要再这么对待我们了。”
王一河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栗子敏抓住床边做引体向上,努力去看王一河的脸。王一河一巴掌推出来,栗子敏跌了下来。王一河说:
“没什么,老师和我说旷课的事了。”
“旷课怎么了?”秦雁行放下手中袜子,问道,“旷课没事儿吧!”
“老师说我旷的课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需要向上报了。”
“那,老师就是想要你送东西了,”臧富海肯定地说,“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就是想要东西。”
“咱们的那点东西,”程尚艰难地问道,“人家老师看得上吗?”
“人家不是要你的东西,而是要你的一种姿态。”我缓缓地说,“不过,我觉得也没必要,这是一件什么事啊!不就是旷了几节课吗?王一河也没有去做什么坏事,学校不是鼓励学生勤工俭学吗?“
“学校都重视了还能不算是大事?”陈义埙奇怪地看着我说,“章程里就是这么写的,旷课多了就要上报。”
“没事的一河,”栗子敏坐在地上说,“老师不会那么绝情的,怎么也还是好人多!”
这件事情后来就没有再提,王一河提心吊胆地过了一个多月,也就逐渐地放下了心来,但是到了后来,王一河仍然是没有拿到学位,不是因为旷课,而是因为英语。王一河的英语成绩太差了,怎么也达不到学校规定的分数,只好放弃了学位证。
那一片天空——落英缤纷(5)
那一段时间,王一河很是痛苦,毕竟没有了学位对一个学生来说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然而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王一河家境不好,只能自己挣出学费来,不这样旷课挣钱的话,恐怕连学费的钱都没有,一样的会被学校劝退,左右为难。看到王一河在床上无助地吸着烟,我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安慰的话从何说起。成人之后,才知道这个世上的事情之所以烦恼,并不是因为怕吃苦,而是因为左右为难。深深的失落好似秋日的小雨一般,绵绵不断,不知何时才是尽头。看着王一河难受的脸,我不禁想到了我的将来,我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恐怕还不如王一河的吧!我的性格天生优柔寡断,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经常教育我,别人对你好,你就要对别人也好。这种思想深深地扎根于我的血液之中,指导着我的一言一行,我总是很不忍心看到别人在我这里难堪和受伤,慢慢的委屈自己来忍让别人,慢慢地也就让自己变得没有了原则。如果说,在大学里我的这种思想已经逐渐地开始碰壁的话,那么,日后在社会上的经历就更彻底地为我的这种思想画上了叉号。其实后来,我也就开始明白,与其说是因为我的善良让我在社会上举步维艰,倒不如说是因为我的没有主见害了我。如果说性格决定命运的话,那么,这就是我的命运吧!
那一年的天空——缘散
我匆忙地走出电梯,从大厅外匆匆跑进的栗子敏大声地喊:“张舒涵,帮我摁住电梯。”
我愣了一下神,电梯已经悄然地合上了。栗子敏气喘吁吁地跑到我的面前。我不好意思地说:
“子敏,你就陪我一会儿吧。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