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嘴,”我不满地看着王华的背影,“那件事情真的是再也不想提了。”
晚上很晚的时候,王一河重重地推开了房门,看到我还没有睡着,走过来坐在我的枕边问道:
“老师问我了吗?”
“没有。”
“那就好,”王一河舒了一口气,“问你了吗?”
“也没有。”
“真是奇怪!”王一河诧异道,“今天下午她没有来上课吗?”
“来了,就是估计她已经对我失望了,你就更不用说了。”
王一河拿起毛巾来擦脸,看我有些生气,又说,“其实你在乎那么多干什么,学校的这些课,两个月一门课,那么杂,肯定都学不好,你还不如学点有用的!”
“什么是有用的?”我看着王一河,“你觉得咱们学的没有用吗?”
“没用。”
我等着他的下文,看他已经想要躺下睡觉,便追问:“那是为什么?”
“因为咱们的精力太有限了,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照顾到的!”王一河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被角,“一年以后咱们就要毕业了,到时候你靠什么吃饭啊?!”
“你靠什么吃饭?”
“你这是在打哈哈,”王一河不满地说道,“不理你了。”
“我倒是挺高兴你这么说的,”我把身子支起来,“因为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已经尽了力了,可还是学不好,我都快要绝望了。”
“我觉得也是,”上铺隐隐飘来了程尚的声音,“咱们要是还不学点有用的,最好还能不这么累的,不然将来可怎么办啊!我可是不想毕业就失业!”
“你们想过要考公务员吗?”程增元在床铺上慢慢地整理自己的画稿,问道,“我们班倒是有考公务员的。”
我们愣了愣。陈义埙问道:“那个怎么考?”
那一片天空——风雨柳丝(13)
“我怎么知道?”程增元懒散地回答,“我不愿意考那个。”
“也是啊!”我望着乌黑的屋顶,好似我的前途一般,感叹道,“咱们怎么说也是学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了,扔掉还是挺可惜的!”
“那有什么可惜的?”陈义埙诧异道,“不都是在谋生活嘛!放在古代,咱们考上大学就已经是状元了。”
“你可是笑死我了,”臧富海拍着床板笑道,“全国一年就有四百万的状元啊!这是什么世道啊!”
我看着他们笑闹在一起,转过身来,面向墙壁。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很快就要结束了吧!我们马上就要步入社会了,其实,自从进入大三,那种若即若离的烦恼,已经深深地在我的心里扎下了根,好似夕阳下的阴影一般,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被拉长了起来。从小我们就被告知,青春是最大的财富,而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惟一可以依靠的,也就只是我们的青春了,即使失败了,我们还是可以从头再来。事实真是这样的吗?但愿如此的吧!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理由了。
第二天课间的时候,我悄悄地回到了宿舍,把水溶笔拿了出来,放在自己的包里。老师在讲台上慢慢地翻阅着我们的稿子。我看着李宓的背影,心里思索着怎么样把东西给她,李宓的个性这么放得开,女生这么多,难保这件事情在下午吃饭的时候不被班里的全体人员知道。直到下午下课的时候,我望着李宓和还在和朋友有说有笑地站在那里,只好无奈地,把水溶笔拿到了手里,对正在收拾东西的程尚说道:
“走吧!”
“稍微等等,”程尚一只手指指着天,“太阴了,别下起来了。”
“那有什么!”我实在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那么短的路,能淋什么雨?快走!”
“那好吧!”程尚慢慢地收拾自己的东西,转身把窗户关上,对我说,“咱们是不是先去吃饭,还回宿舍吗?”
“不回去了,”我向他招招手,“我去按电梯,你快一点。”
走出楼门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有着零星的小雨落了下来。我和程尚冲进雨里,跑了一阵,雨反而下得又大了起来。我猛然意识到自己怀中的水溶性铅笔,连忙停下脚步,对程尚说:“别跑了,咱们到那棵树下躲躲吧!”
我站在大树下,问:程尚:“你有没有听说过,下雨的时候是不能站在树下的?”
“听说过。”
“咱们现在不就是在树底下吗?”
“这么多的人呢!”程尚很不以为然,“要出事儿大家一起出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