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炭盆,“娘娘,你心中有怨吗?”
她回答,“说没有怨是假的。”
“娘娘,您不该就这样去的。”生出些无谓的感慨。
“其实我知道,公子可能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她看我抬头看她,笑意更深,“这次来也是问问能不能帮的上忙,托公子送信的情,这样还也罢。”
谌晗不曾爱她,对她没有一丝愧疚,连利用自己的死使他愧疚答应做某件事都做不到,我没有能用到她的地方,但还是说,“谢娘娘恩典,以后想到再行告知。”
我不可能用她的,这样对一个病如游丝,将死之人,未免太过残忍。
“公子现在想绝不可能对吗,”她笑,“会不会太高看了自己?”
既然她点明,我就直说,“但我确实没有能用到娘娘的计谋良策。”
“我给你。”她说,“我给谌晗下毒,你再给他解毒。”
“万万不可,娘娘虽大不了去了,家中亲人恐遭牵连。”
“那我,那我就说想回娘家见父母一面,你跟我出去,给些盘缠你逃。”
我摇头,“没用的,娘娘,不要再费心想这些,你的病不宜多操劳。”
“原来我到临死都是无用之人。”她黯然神伤,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
冰凉月光自窗牖流入室内,我不想对她太过残忍,可有人对她就是无所谓残不残忍。
我笑笑:“娘娘,太子殿下派您来试探我,哪里算无用?”
她目光惊慌地闪躲,帕子捂住嘴连连咳嗽,匆忙告辞。
我送她出去,捣熄炭盆,飘浮的火星熄灭后的黑灰余烬散落于地。
其实我一直好奇,在谌晗与谌辛焕之间,尹辗如何选择。
皇位只有一个,天下的皇帝只有一个,他扶持上帝位的人也只能有一个。
或许他都不在乎,只想看鹬蚌相争,斗得头破血流,他坐在后面看戏。
就难易程度而已,谌晗是比谌辛焕轻易得多,但问题在于他是一个被架空的皇帝,谌辛焕起码现在手握兵权。他也是在赌,一部分赌注押在我身上,谌辛焕亦是。
可能两个人都在问,我在为谁做事,又在与谁虚与委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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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过去,谌辛焕到太子府商议启程事宜。
谌辛焕对苏惊道:“太子先是颁布诏令告各州郡举荐勇猛刚强之士,且无诸多条条框框的限制,唯才是举。再是奖励劝农,推行陆均的新政上交粮米者减税,为军粮囤积起到了间接的促进作用。兵力方面,下诏把邺城的官奴安置到新城,代替去从军的农民种稻,具体按照屯田制施行。出征之日近在眼前,积极备军演练,不可松懈。”
谌晗过来,叁人起身行礼。他把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请坐。
最无聊的地方来了,我不想听打仗,备战事宜,一点儿也不想听。
谌晗中途出去,谌辛焕突然正肃地对我道:“颐殊也要去。”
很久我都难以思考。
语言比我的脑子先快运作。
“我也去。”
谌辛焕定定看着我:“你想好了?”
这还用想?她连缝补衣服都不会,军营到处是男人。
“太子这边你不是正在举事,他肯放你走?你作何交待?”
将下我才感觉头疼起来……她不会以为蜂腰腻肌只要自称男人就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