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翡玉这人有病,当真脑子有病。他的行为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想一出是一出。譬如,今日一大早,从房里出来,就见他倚靠在马车旁,那马车看起来不像严府的马车。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也不认为与自己有干系,“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想出去玩?今天天气不错。”
我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他低头看我,眼神不像说假话。还是很惊讶,难得他不去忙,竟有空准备这些,不对,他最近好像都很闲,还有时间教我奏琴。
我还在怀疑,质疑,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他已经踏上了马车,转身把手递给我,“不上来?”
我没有管他,拍开他的手,自己上了车。
“带上我!”
“我也要去!”
有两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上马车。
快到我只看见两道残影,接着就有两个人在我对面落座。
还击掌相庆,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覃翡玉在外边掀开车帘,脸色不悦,“严庭艾,仟儿,下来。”
“为什么呀,我们也想去。”仟儿眨巴眼睛,“不该带上我们一起吗?”
严廷艾虽然眼里雾蒙蒙的,表现出一股兴奋劲儿:“去哪儿?好期待哦!”
“不行,下去。”覃翡玉毫不留情,不带一丝温度地拒绝了无辜请求。
你看你看,覃翡玉这人,时常没有人情味儿,时常又有点像个人。
“人多才好玩,一起去有什么不好?”他不拒绝之前我都以为会叫上仟儿严廷艾一道,现在听来他没有那个意思,难不成要叫尹辗一块去,那可不是我想出去玩的本意。
假若是让我一个人去玩,他监视我,那更没意思。
最终,他妥协了,上了车吩咐车夫出发。
“原本想,怎么会有辆马车停在门口,是我做梦还没醒,睡花了眼?没想到,呀!是公子!”仟儿开始她的表演,说罢撞了严廷艾膝盖一下。
严廷艾反应过来,接上道:“我也以为是别的叔伯呢,仟儿拉我来看,我看是你俩,告诉她绝无男女共处一间马车发生什么的可能,但她坚持不弄一辆马车在后边偷偷跟着,非要同乘一辆——哎哟,你踩到我啦!”
仟儿这脚下得很重,因为严廷艾等于是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她辩解道:“不是,我们是想弄一辆马车在后面跟踪,但那马车太老了,年久失修,后轮之间轴距有些倾斜……”
“你怎么知道,你测过了?”覃翡玉问。
这题严廷艾会,“我刚一脚踹歪的!”
又狠狠挨了仟儿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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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郊区下车,左右环顾入眼尽是一片茂绿。马车行至山脚,就不能再往前走,须得步行。但是在山下就能听到隆隆巨响,浩荡凛然,撼天震地,犹如千军万马的气势。
“这什么地方?”我问覃翡玉。
他回答:“睽天关。”
“附近有瀑布?”
“嗯。”
“山上有什么?”
“桃花。”
怔愣一瞬,又到了桃花芳菲的时节啊。
提起裙摆往山上走,山路通常崎岖不好走,但这里被游人踏过无数遍,形成一条不宽不窄刚刚好的石路。再往上还有栈道,可以好好观赏瀑布的壮观宏伟景象。
仟儿跟严廷艾在前面打打闹闹,我走在中间,覃翡玉在最后。
一面走一面跟他絮絮叨叨:“假若不是桃花节,我也不会在这儿。当年那宴会被我搅黄了,后面全是来报复我的……”
“我知道,”他淡淡说,“原来那火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