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摇摆着尾巴,吐着舌尖,哈出一口口温暖的热气,那块骨头,就一直放在夏炎的眼前,大黄窝进夏炎的怀中,腆着脸蹭着夏炎的袖口。
“大黄!乖!大黄!摸摸头!”少年艰涩的瞳仁里,终多了一分笑意。
师傅说,明日带我去东荒。
在夏炎的认知里,除了这破落的小镇,他从未出过远门!
自入了师门以后,他常年在这片没落的山头修炼,山头破破烂烂,却不乏泼皮,而此前,被他手刃的青年,也正是侮辱其宗门之人,于是在此久跪不起。
耿直的心,却无意认错!正是杀了这泼皮,才让他这位师傅,动了怒火。
可,那泼皮侮辱的明明是自己的师傅!可师傅又为何会责罚自己?
风雨交加的夜,匆匆落幕,少年僵硬的身体,只能维持一个动作,他始终跪在那里,直至那扇木门,发出一声咯吱钝响。
英姿挺拔的男子,实在是太过贫瘦,他立在风中,犹如一根桅杆,似乎很容易便会被那场风暴吹倒。
男子身上的长袍与那少年夏炎一样,同样破破烂烂,同样衣不蔽体!可看似泛泛无奇的男子,却是早先称霸江湖的一位狠人!
这看似贫瘠的山头,却是十分不凡的,因那山头上,时常会盘踞着几条黑龙,而在世间,能觑见黑龙者,屈指可数!
自这师徒两人将根扎在此处的那一刻,黑龙便再也没有离去!
在木屋前,跑来跑去的大黄,灵动的眼神中,亦有一丝不凡之处。
世间瑰丽,在长生者的眼底,或许终不阅,亦不足以阅!
行些路,食些干粮,夜色终褪去,恍惚间,几个时辰过去了,那清瘦的男子,坐在木案旁,他的右手边,摆放着一柄古剑,剑锋上冰冷的气息,竟不似人间。
屋子里的烛火,终日燃着,是世间鬼灵,以其魂体为灯芯。所以,这看似粗糙的木屋,实则乃是群鬼齐聚之地,但男子却从未在夏炎的面前提起过。
烛火爆燃,滋啦滋啦的响声,在这略显得逼仄的房间里,更映衬了此境的静谧。
今日,这师徒两人,便将不再这落魄山头了,说是山头倒也是小瞧了这座独峰,那万千雷渊,像一块黄色的玉,镶嵌在群山万壑之间。
雷声浩瀚,暴躁的闷雷,是人间那忧愁的雨丝向周边延伸的次第。
要说起来,这座独峰,可堪其瀚!
那九条黑龙就盘踞在这座独峰的峰顶,可亦有樵夫,会来此山砍柴。
但在樵夫的意念里,这天下是不存在龙象的!
说起来,这几条黑龙,或仅在修道者眼中可见罢!也或许,仅在这师徒二人的眼中可见。
说起来,夏炎偶尔的闲情逸致,倒也能令这方独峰,显得略有些惬意些,有时候在山头修炼时,亦会吟咏诗词。
就如同他前几日,吟咏的诗词片段,“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或许,那些愁绪,在他的心底,也仅仅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峰罢了,他不识愁滋味,更不晓得这天地间的儿女之情。
若是说起来,还是两年前,与一少女的偶遇,才堪是情窦初开,也就是初开了一阵子罢了,在年长者的眼底,又是陈词滥调,“终不阅,不足以阅!”
这一日,天色恰好,阳光在茶盏里乱晃,桌案旁,是一柄青铁剑,这柄青铁剑,已随夏炎数年之久,可他的师傅却说,过些时日,要为他寻一柄趁手的兵器!
可青铁剑不正是最好的兵器吗?
夏炎的师傅——张顺贤,抬了抬眼睑,一脸冷漠,道:“你现在不配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