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受害者,看见一个有能力阻止梁国灭亡的人,本就袖手旁观,口中却高高在上地称什么慈悲为怀,他自然愤怒难当。
沈星烛神色没什么变化,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欺骗李红绫,挑拨卫苏的原因。”
“不。”
陈旷吐出一口气:“我只为活命而已。”
国仇家恨,那是原身的东西。
他看向沈星烛:“仙师既然看破我的目的,又为何还要来见我?来阻止我活命么?”
沈星烛摇了摇头:
“卫苏和我说,李红绫对一凡人乐师施以酷刑,希望我阻止她,然后救你出去。”
陈旷怔了怔,又听见她说。
“布道的前提,是有道。”
“道不在下,而在上,若上有道,则勉之,若上无道,则杀之,是以我不救人,亦不杀人,因为修行者……不算人。”
“若有以上欺下者,是为无道,当斩。”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平淡,带着一种居高临下。
这种居高临下并不是看不起,而是完全不在意。
陈旷听懂了。
这慈悲仙子的道不针对普通人,针对的是修行者。
如果普通人不理解她的道,那没关系,你不听就不听……而普通人和普通人之间的恩怨也不关她的事。
但如果修行者不听,甚至是违反,那么她才会动手。
那么……李红绫,不正是违反了么?!
陈旷呼吸一重,却忽然想起来了一个悲伤的事实。
他已经是修行者了。
因此,李红绫对他动手,就不算是以上欺下……
难怪……难怪她刚才失望!
他岂非是亲手葬送了一个送自己出去的机会?
不,陈旷冷静了一点,并不是出去,而是从李红绫手里,变成了到那个叫卫苏的修行者手里。
但很奇怪,面前的女子似乎并不知道长生药的事情,一句话都没有提到。
然而,她明明是受卫苏委托,应当对此事完全了解才对。
陈旷试探着道:“仙师,你知道长生药吗?”
沈星烛皱起眉头:“长生药?什么长生药?”
陈旷先是一愣,随后一颗心骤然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