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而已,他们却像是分开了很久。
沐莹雪裹着冬天才用的斗篷,将腿脚都藏在内里,坐在榻上,祁唯安则拿了个脚凳过来,两人一起在灯下说话。
“你是怎么离开的?我知道你胆子不小,却没想到连宫门都敢闯。康王殿下的令牌也是你偷的?”
“你也不赖嘛,易容骗人,霍重山没有看出来?”
那个跟在霍重山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唯安。
“霍重山忙着担心你,哪里有功夫观察我。”
沐莹雪有些尴尬,庆幸自己早一点逃离了,连忙转换话题:“你明明可以随时进宫,为何要改易身份?你可别告诉我,是奔着皇帝去的。”
从时兰舒突然出现在别院开始,沐莹雪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毕竟此前时兰舒所问的那些话,无一不是关于朝局,这皇帝的位置,可没有看起来那么稳。
祁唯安虽然不像霍重山那么有势力,但行事诡谲,让人捉摸不定,谁知道这张皮下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
京墨忽然出现在门口,说霍重山通知他去军营,沐莹雪满肚子的疑惑,只能重新咽下不表。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再出去了。”
他淡淡说完,起身离开,留下脸颊微微发烫的沐莹雪。
弟弟的事终究是让她沉闷了好几日,祁唯安倒是日日都来给她送药。
为了帮她消磨时日,还特意找来南浦的地方志,教会了她不少字。
“你对南浦很熟悉?”
“算是吧。”
京墨听到这话,连忙解释:“我们瑶娘子可是······”
“京墨。”
祁唯安连忙制止。
沐莹雪这才想起来,记忆中好像的确听母亲说过有这么号人物,但因当日年纪太小,也只记得些模糊不清的说法,并不十分清楚这位娘子的来历。
看祁唯安的反应,他对自己生母的事,还是很介意的。
“不愿说就不说了,不过有件事你得告诉我。”
“何事?”
“你打算怎么利用我?我想你也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突然消失不见吧?你说我的血对你有用,可至今都不见你动手,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这话倒也不算说笑。
自从知晓寻弟无望,沐莹雪整日都将自己关在房子里,除了喝酒,就是睡觉,两三天的时间,愣是一滴饭食都未进过。
若不是雨雁发现及时,她差点就把自己最后一点气力都挥霍干净了。
祁唯安深知,无论她表现的再怎么平淡,内里却早已像是被野火焚烧过的荒野,空无一物,了无生气。
他看了好些书,和京墨商量了好久,最终也只想到教她练字,排解心中苦闷。
“那你得先把身体养好,我给的药别丢了。”
“吃了会怎么样?”
“少则强身健体,多则七窍流血,中毒而亡。你可别打坏主意,你这身子已经成了毒物储藏室,毒死最毒的毒蛇都不在话下,我这些药,对你没什么用。”
沐莹雪心里有些感激,觉得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人在乎她的生死。
她扬起头,见到浮光之下的树影在他的脸上摇曳,他正侧着身子,周身似是渡满佛光,温柔到了极致。
“专心点。”沐莹雪赶忙收回神,没见到他早已泛红的耳廓。
南浦的字又细又长,看起来简单,想要记住读音并且记住其写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个字歪歪扭扭,沐莹雪怎么都写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