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瞧着他轻轻扑闪的的睫毛,突然心里一痒。
“其实……”黄杨沉吟一瞬,“我是真心想知道你怎么学的钢琴。”
“啊?”江羿绵站住看他。
不像是玩笑,虽然杨哥平时也是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但是现在的眼神很认真。
江羿绵眨眨眼,“我9岁那年学的钢琴,我妈教我的。”
他重新把两只手放脑袋后面,慢慢往前走。
“我妈觉得,我不可能一点她艺术方面的基因都没继承到,就逼着我学乐器。而我呢,用实力向他证明,我真的没继承到。钢琴学了一年,我终于可以弹出一首完整的5分钟的曲子。我妈高兴坏了,要我学唱歌。结果也很明显,我不是唱歌的料。你可能会好奇我为什么不学绘画,其实也学过。没有天赋,就放弃了。”
江羿绵歪歪脑袋,“在艺术这方面,我和杨哥你啊,大概是两个极端。”
当晚黄杨切身领教了江羿绵的艺术天赋。只能说江妈妈的实验结果是正确的,他不应该对此产生质疑并试图验证。
江羿绵弹的是《梦中的婚礼》——他只会这一首。
黄杨靠着书房的博古架,上一秒还在欣赏夹子上的两套茶具。一套金边蓝底的,一套满金裂纹的。依据旁边的绿玉一样的茶壶,他大概判断出这是瓷器,做的很漂亮,工艺暂时不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古董。
下一秒可就再没有心思思考这些。他的思维被江羿绵的琴声完全带走,带到的地方却不是“梦中的婚礼”,而是“玫瑰花的葬礼”。
钢琴的声音本身是好听的,听得出来至少江羿绵控制着在每个按键上用的力一样大,没有忽高忽低,只是停顿的时候很奇怪,没那么流畅。
原来也不能每个有钢琴的人家孩子都会弹钢琴,人无完人,江羿绵总不能全是优点,他想,看来上帝还是关了一些窗子的。
至于唱歌,黄杨决定还是不要再提了。
一曲终了,江羿绵发现自己邀请的听众欲言又止,而另一些闻声而来的——刘管家和张阿姨,则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有这么难听?
江羿绵被打击到了。
黄杨轻咳一声,“弹的还可以,曲子很完整。”
黄杨哪知道这首曲子有哪些部分,他想着江羿绵的记忆力挺好,应该不会漏掉节拍,就这么安慰了。
江羿绵当然听得出来他的安慰。
被打击到的人垂着脑袋关上了琴盒,挪着沉重的脚步走出琴房,“我睡觉去了,杨哥。”
直接伤心到想睡觉。
黄杨嗯一声,跟在他身后上楼。
江羿绵眉眼低垂,蔫巴巴地上了楼,上楼后赶黄杨去洗澡,给黄杨的保温杯灌满温水,然后蹲在浴室门口守着。
“杨哥,你洗完就出来,我就在门口。”
都这么伤心江羿绵还没忘记拖地的事儿,黄杨莫名想笑。
算了,看在他今天这么受打击的份上,听他的一回。黄杨洗好衣服,没再拖地,拉开了玻璃门。
江羿绵从门外往里瞄地面,看见湿漉漉的瓷砖,满意地点头。
“杨哥你去吹头发吧。”
现在看着又高兴了,黄杨盯着他的脸。他大概摸清了江羿绵的性格,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是个不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