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就是凤来县人,被我那师叔捡回去做了道士,能不熟悉吗?”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还要承蒙道长照顾一二了。”
秦扶清与道士聊的有来有往,二商人只好作罢。
两个时辰颠簸过后,船体逐渐平稳,白日昼明,张胜在外头喊叫道:“前面就是宣城了,你们快出来看啊!”
众人陆续到船舱外,只见众多船只从四面八方赶来,逐渐朝前汇聚。
宣城是几个城市的重要中转地,古时候的粮食运转基本靠走水路,而每年运到宣城再转运出去的粮草,数以千万计。
这也是巴陵最大的城市,足足有三四十万人口,其中有大多数人都依赖金川江生活。
这条江水,对他们来说就是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河。
像张胜这样的小船,没法在大码头靠岸,那边都是拉粮食的漕运船只,吃水深。
张胜在大路附近找到能停船的地方,将船只停靠好,打木钉栓绳子,便叫众人下船。
“瞧着这条大路了吧,往哪个方向走都有村子,碰见人问一问,想去哪都行。”
“多谢船家这两日的照顾。”
“走吧,咱们有缘再见。”
“阿弥陀佛。”
众人道了声再见,便下船离开。
秦扶清牵着长耳上岸,先是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
道士最后一个下船,直奔他而来。
道士名叫江蒙,穿着青蓝色道袍,腿上带的有绑腿,年纪二十五六,容貌很大众,不过言行举止利落有力,秦扶清对他印象还挺好。
江蒙以前也走过宣城这条路,知道去凤来县的方向,三人再次与张胜道别,就此别过,踏上去凤来县的行程。
秦扶清两辈子都没怎么接触过道士,对这一职业还挺好奇。
江蒙没什么脾气,三人一同赶路,他面对秦扶清的问题基本有问必答。
比如道士在道观里都做些什么,靠什么吃饭,要练剑吗?修道能成仙吗?
江蒙被他逗笑,一一解释,道士靠给人做法事吃饭,很多道观有田,道士也能种地,练剑是基础功夫,不仅要练剑打拳,他们还会涉猎六艺,选择喜欢的方向去研究。
道法自然,也没谁规定道士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只要心诚自然,做什么都行。
要是讲究那么多,做和尚不是更好吗?
秦扶清听罢,会心地笑笑,“若是我将来看透红尘,肯定选择做道士而不是和尚。”
江蒙被他逗的很开心,无比赞同,同行是冤家,很多人做法事都会选择和尚而不是道士,比起和尚的群体,道士简直是小圈子。
不过江蒙还是很喜欢做道士的,他们在山上修行,同门师兄弟都很要好。他被师叔捡回来时都七八岁了,没打好筋骨,剑术学的不像样子。
江蒙给他比划了两招,秦扶清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二人相差十岁左右,却没啥代沟,江蒙自小生在山上,心思单纯,年纪又与王立来相仿,秦扶清看他跟看自家舅舅似的。
一路上畅谈人生,说天说地,好不快乐。
就这样走了一天,总算到凤来县。
江蒙的师叔名叫计褚,在凤来县往东七十里的观星山上隐居。
观星山是凤来县最高的野山,进山不便,少有樵夫猎户来此,当地人叫这山为鸟粪山,因山上人烟罕见,只有林鸟栖息,故得名。
计褚平生一大爱好就是观星,道士讲究道法自然,遵从本心,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计褚便花了将近二十年时间,找寻上山的路,在山上搭建草屋,除了必要时下山,其他基本都在山上。
去观星山的路上,秦扶清听得心生敬佩,在这样人力物力稀缺的时候,有这样信念质朴的人存在,又何尝不是一种奇迹呢?
或许,这就是出门远游的魅力之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