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是什么人啊,人老成精,立马明白过来老二媳妇是在冲着她娘家人去的。
眼睛一转,看见猫娃子在屋里往外看,她想到锁头说的话,连忙叫道:“好好一个人,总不能没缘故地疯了吧?猫娃子,你出来跟阿奶讲,刚才到底发生了?”
猫娃子等这一刻等很久了,跑出来小嘴叭叭地告状。
多年来告状积攒的经验,他口齿清晰,连自己偷听得余氏说他阿爷偏心,让石头读书不叫他读书,又说要占什么便宜,给地免税的事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完又开始哇哇大哭,摸着脖子跑他爹腿边:“他还掐我脖子!”
这秦家人能忍?
秦木桥眼珠子都红了,这特么是畜牲啊!
余氏还闹:“小孩子懂什么,他胡说八道!”
“我自己的亲孙子啥样,我能不知道?”
秦冬财脾气更大,直接掐着赵水缸脖子把他往门外推:“直娘贼,你再敢打草儿一下我非打死你!”
秦家这般热闹,惹来村里人看闲,郑氏那张嘴,肯定不叫自家人亏理,大嗓门嗷嗷喊:“石头都还不是秀才呢,你就惦记给你家地免租子,不给你你还打草儿,打孩子,你有没有良心啊!”
青牛村是郑红红的主场,她还能怕余氏一个外人不成?
如今两家彻底撕破脸,郑氏也不顾忌什么,把余氏提来的礼也都拿给众人看,发一圈白毛的陈年老酱,发霉的野干菜,连个蛋都不舍得拿,就想来女儿这边空手套白狼。
青牛村肯定向着秦家啊,对着余氏指指点点。
“这俩什么人啊,哪有这样的亲娘?”
“还有这男的,瞧着就不像个好人,还打他姐呢!”
唯一一个向着余氏赵水缸说话的,就那天被赵草儿骂出来的妇人,她嘀咕着:“自己亲弟弟都不知道帮,真不孝顺!”
村里人听见直翻白眼,悄悄散开,离她远一些。
这样不知好歹说偏话的人,早晚被雷劈,可别顺带劈着他们了!
秦家人在此事上爆发出惊人的默契,赵水缸还不乐意走,嘴里喊着什么“她是我亲姐,那是她该给我的!”
秦春富和秦冬财一人提着胳膊,一人抬着腿,把他拎出半个村子远,余氏跟在后面骂骂咧咧,可谁听她的呢。
家里赵草儿瘫坐在地上,双目放空,心里有着死一般的宁静。
一切都沉思落地了,她亲娘十有八九不会再来找她,就是再来,她也绝不舍她半点好处。
王丽梅扶她起来坐下,叫一巧打水给她洗脸,这么多年,她还真没看过赵草儿这副样子。
忍不住劝道:“好了,赶快好起来,你有闺女,有儿子的,稀得在那样的娘家人身上落一滴泪?”
二巧拿帕子给她娘擦脸,赵草儿看看女儿,泪珠子又往下掉,摸了摸女儿的头,把她抱在怀里,四巧猫娃子驴娃子也都围上来,抱着娘亲哭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