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
茶摊主人也算是消息灵通之人,来来往往的客人,道听途说的信息很多,谁也不知他有没有添油加醋,总之,秦扶清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一,镇安府前年经历过外地入侵。雍州与羌人一族隔着一道防线,素来是镇关之地,尤其是每年漫长的冬季,一旦羌人无法在关外生存,就会跃关抢掠。
二,秦扶清不知道羌人的实力有多强,但打到镇安府的可能性很大吗?如果真的打到镇安府,为何别处没有听闻消息?是消息闭塞,还是说羌人劫掠的理由只是掩人耳目呢。
三,雍州的盐一直都是私营而非官营,和其他州府不同,因为此地偏北,有镇关之需求,加上历史遗留因素,一向如此。虽说是私营,但官府并非不能盈利,只是把直接把收取全民税变成盐业收税,收的是商人经营税。
这样一来,百姓花钱买盐价格变低,但官府盈利也随之变少。
如果说镇安府是为了钱才找借口转私营为官营呢?那为何私改官成功后,盐价不仅不降,反而有突飞猛涨之势呢?
秦扶清站的矮,得到的有用信息也少,整个人如在山雾之中,想不明白,也看不明白。
到头来,满腹牢骚也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和众人一起吐出来。
“可惜尹家上下了,也算是忠义之士。”
“谁说不是呢?”
秦扶清和众人的闲聊,在玄鹤道长眉头皱紧道来之后就结束了,他与众人告辞,重新回到山上。
“师父,你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会如此烦恼?”
玄鹤道长长叹一声:“咱们不能再继续待这里了。”
秦扶清有些诧异,不知道为何玄鹤道长出去一趟会这样说。
可他见玄鹤道长回去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像假的。
“你也别耽误时间,先把东西收拾好,不要打草惊蛇,一旦找到合适的时机,咱们就跑路!”
秦扶清虽然疑惑,也乖乖照做,又问道:“老师,我那头驴……”
玄鹤道:“放心,过两日我找借口给你要来。”
“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秦扶清继续追问。
玄鹤道长拗不过他,关了门,才对秦扶清道出他今日所见。
下山后,玄鹤道长去布施,所谓的布施,就给给人表演戏法,给人看病做法,骗去信众,然后骗钱。
当然玄鹤道长自己不是这样说的,但秦扶清是这样理解的。
自从桑森上山之后,玄鹤道长感受到地位被威胁的危机感,原本打算下山露一手,骗些钱财,拐些信众上山给自己撑场子。
他走老路子,一开始很顺利,直到有人找到他,说家中有人生病快要死了,请他去看。玄鹤道长一看露手的机会来了,便带着一干人众前去。
去后得知,快死的病人是从临榆县逃荒来的亲戚。临榆县旱了两年,除了种高粱还能收获些粮食,其他种啥都是颗粒无收。他这亲戚也是可怜人,带着一家老小逃荒路上,大大小小又饿又病,死了大半,好不容易找到家来,看他瘦的一身皮包骨,亲人见面哭了一场,给顿饱饭吃。
第二日,亲戚就开始生病,一连几日,什么大夫都看了,一点用都没有。
正说着,那人也跟着咳嗽几声,一脸病容。
待去到之后,玄鹤道长见他家中所有人都在咳嗽,心中已经响起警钟,等再问几句病情,吓得脸都煞白。
“你师父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他这哪里是得了风寒,分明是感了瘟疫。我随便喂他颗药,便急忙从他家中离开。待经过桑森的村子时,你可知我又见到什么?”
玄鹤道长神情严肃道:“他村中早已十室九空,除了一两个瞎眼、快死的老头,其他人全都没了!”
由此可见,桑森上山做山匪的决心。
他一个后来者,能在熊窝窝岭居上,肯定有他的本事。玄鹤道长为钱为利而来,他走到哪都是如此,要说他有多想做山匪,一条路走到黑,也没有。
所以寨主只把他当炼药的道人,可信任。但抢劫一事并不交给他来做。
玄鹤道长看自己的地位很明白,他愿意做智囊,不愿意做打手,也算欣然接受。
可今日下山让他看清楚两件事,镇安府要乱了,这其中必然有寨子在其中浑水摸鱼。
他预感到风雨欲来的气息,下意识就想躲走。临走时还不忘记把新收的徒弟也给安然无恙地带走。
“若真是瘟疫,不到半个月就能看见影响,就算不是瘟疫,这地方也留不得,他们心黑的很。”
桑森在那个村里长大,他上山做山匪,没人怨他,日子过不下去了,做山匪和做百姓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