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师更绝,不仅带了瓜子果脯糕点,连人家一整只鸡都打包回来了。
四人相视,然后哈哈大笑。
果真,什么老师就能带出什么学生。
娄雨贤似乎觉得有些丢面,叹道:“一大桌菜,就留我一人吃,可真是浪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外面风霜雨雪严相逼,屋内满桌华食无人动筷。他一个读书人,实在良心难忍。
“夫子说的太多了!那么些好菜,要是叫我那些乡亲瞧见,非把盘子都舔干净不可,他们居然都不吃?!”有老师做榜样,殷杰也觉得自己做的有理。
秦扶清心想,是啊,他们家一年到头,也就母鸡不下蛋时,郑氏心软,才能全家人分吃一只鸡。结果这些读书人,满桌子好酒好菜,居然剩下那么多。
人跟人的差别,真特娘的大。
师生们休息一夜,第二日退房赶着出城回家。
娄夫子家,周霆和王宝达正在私塾读书,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迎接。
殷杰献宝似地道:“大毛,墩儿,你们可知道昨天宴席我们都吃了什么?”
一提到吃的,墩儿口水都流出来了。
殷杰立马掏出他带的大鸡腿:“看!鸡腿!”
“哇!”
娄雨贤拦住学生的手,菜冷了,要热一热才能吃。
他须得先回屋禀报夫人才是。
五个人,没一个人聊县试,聊的全是宴席上吃的是啥,可这教育效果比任何方法都要好。
墩儿吃着香甜的糕点,边吃边哭:“呜呜呜,明年我一定要考上,我也要吃猪肘子!”
周霆吃了几块糕点,立马收手回屋。
“不吃了,读书!”
屋内,娄含真见爹爹进屋,朝她摆摆手,便识趣地放下绣帕,矜持地出门,刚放下珠帘,确定娘看不见了,才提起裙子撒欢地往外跑去。
她要好好问问石头县试的事情。
石秀兰瞥见女儿像是猴一样蹿出去,叹息一声,没好气地看着娄雨贤。
她在娘家时,有专门的教养嬷嬷,行走坐卧,无一不得差错。女儿在家养的像个皮猴,整日跟着小子们出去疯玩,哪里像个姑娘家。
偏她要送女儿回娘家,娄雨贤总是拦着。
娄雨贤都还没说话呢,就被妻子瞪一眼,他不敢吭声,小心地坐在石秀兰身旁,石秀兰问他道:“昨日见县令,都说了什么?”
娄雨贤不敢隐瞒,把昨日之事全盘托出,连自己心里那些疑虑和困惑,也都给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石秀兰一脸早知如此的恨铁不成钢。
她一个好好的淑女,硬生生被身旁的男人逼成恶妇。偏生路是自己选的,捏着鼻子也要走下去。
“你不想去县学做教官?为何?就因为不想出门?”
“那你干脆去跟扶清他们几个讲,今日起就与他们断绝师生关系,也别耽误他们前程,你呢,就好好在这里做你的教书先生,我呢,就先带真儿回娘家吧!”
说罢,石秀兰立马起身开始收拢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