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傅确实看得快,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医院。
挂了急诊,上了药膏,整只手包得像个包子。
眼泪早已经止住了,只是脸上被盐侵得沙沙的疼,干巴巴的皱。
回去的路上,没有来的时候那么赶,她一步步的走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正是下班时间,都匆匆忙忙的往回赶。
半年前,她以为这就是幸福,有个可以稳定的工作,每天抱怨却依旧无法抗拒每天按时按点的去上班,然后等下班,等着回家,有一个对自己唠叨很不感冒的丈夫,还有一个年年成绩都让她头疼的孩子。
不过几天前,她也有自己的幸福。
钟家慕就是她的幸福。
可是现在,无论是平凡的幸福抑或是钟家慕,她都已经失去了。
她本来就是这么平凡的一个人,只是邂逅了一场烟花火,却信以为真。
钟家慕说爱她的时候,是真的,他说一辈子的时候,也是真的。
他说每一句的时候,都是真心真意的,可是一个十七岁的人,他的真心真意可以维持得了多久。
她忽然想起祥林嫂的那句话,她真是傻。
钟家慕可以做一团火,她就呆呆的做那只飞蛾。
纵然彼时欢喜,原来也只是一霎那的梦境,转瞬即逝。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想着,居然也到了家门口,两边的口袋空空,刚刚急急出门原来忘了带钥匙。
也没有带手机,况且即使打给钟家慕,恐怕结果也是一样吧。
楼道里常年不见日光,立秋之后的天气,显得更加阴冷,仿佛寒气顺着脚底都在往上冒。刚刚走了这么多的路,现在才觉得累。
身心俱疲。
楼梯太过冰冷,不能坐,席畅畅走到墙角蹲下来,环抱着蜷成一团。
眼前是冰冰冷冷的防盗门,想起以前钟家慕回家,即使带了钥匙也从来不肯用,只是敲门等她来开。这样的扰民,还一脸的理直气壮:“我是在给你机会接我回家。”
她接他回家。
可是如今她却连门都进不去。
原来通往幸福的钥匙,一直在他那里,她从来都无能为力。
大头贴
钟家慕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席畅畅在角落里蜷成一团,脸埋在膝盖上。
他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呆了一呆才悄步走过去,她仿佛就这么睡着了,连头也没抬。
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唤她:“笑笑。”她这才抬起头,脸上有被衣物压出来的痕迹,眼神还有些惺忪,不过在看到他的一瞬仿佛怔忪了一下,神色瞬间有些冷漠,目光平平的转了过去。
“怎么不进去?”
“忘了带钥匙。”她依旧不看他,边说着边站起来,可是蹲了太长时间,腿有些发麻,连站都站不稳。钟家慕一把扶住她:“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席畅畅别过了脸,没有回答。
她的脸近在咫尺,脸上却有着显见的倔强与冷漠,钟家慕只觉得心里升起难抑的深寒,却也不能问,不忍看,也只是拿出钥匙来开门。
整个楼道只剩下门开时金属咔嚓的响声,席畅畅跟在他后面进去,也不说话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穿着大大的外套,刚才是蜷着的,后来站起来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他一直没察觉,现在看着她的背影,才看到外套袖子下白色的纱布隐约可见。
钟家慕愣了愣才冲过去,拉住席畅畅的胳膊,那被裹得包子一样的右手顿时露了出来。
钟家慕的眼睛一眯:“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抱定了主意不理他,可是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委屈和怅然,席畅畅赌气似的要抽回手:“不要你管。”可是就这么一句话,还是觉得抑不住的伤心,她别过脸,还没来得及克制,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的泪一滴滴的落着,仿佛是烧得的油,烫得他的心千疮百孔。钟家慕连开口都有些困难:“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
想起那通电话,席畅畅眼泪落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