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正儿八经皇城根儿上的工人干部,等闲村匪恶霸、破家县令灭门府尹之类老百姓担心的破事,一般不会落到他头上。
既然如此,何不选一种最舒适的方式生活呢?
况且,结婚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在某种程度上的融合。
但高门愿意和李家融合吗?
换他是高门,他都不乐意。
人之常情。
李源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与聂雨大方问候了声:“早啊。”
然后就绕过了她,去了赵叶红的诊室。
聂雨见了气的俏脸涨红,委屈的眼泪都在眼眶里转悠,她还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李源这样避如蛇蝎!
身后的护士长看到这一幕轻叹一声,上前宽慰道:“小雨,不是李源觉得你不好,是你的家庭,带给他太大的压力。你也是老平京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这个?别的不说,你看哪个胡同孩子会和大院孩子搅合在一起的?
连同样淘气的孩子,他们的名字都不一样。
胡同里的叫顽主,大院出身的叫老兵,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用他们的话说,一个是瓦罐,一个是瓷器,一眼就看得出不是一道局来。”
聂雨不服气道:“李源又不是普通的胡同串子。”
护士长气笑道:“听听,听听。你都把胡同里生活的男孩子叫胡同串子了,这是好话?小雨,听我的,不是一个圈子里的,甭硬往一起凑,两边儿都不舒服。行了,快去配药吧。”
胡同串子,说的是在胡同里走街串巷无所事事的人,但也暗指女票客之类的下三滥。
聂雨心高气傲,平日里对胡同男子正眼都不会多瞧一眼。
来医院看病的工人,她也只按照职业道德来问话,还把自己感动的不行……
只有干净清爽,眼神纯净模样英俊的李源,才能让她愿意放下对胡同和农村的偏见,忍不住的想靠近……
正是年轻无所畏惧时,护士长的话哪里听得进去,聂雨绝不肯轻易认输,哼了声,扭身走了:
走着瞧!
李源进了赵叶红的诊室,赵叶红还没来,但桌子已经擦的干干净净,地也是刚拖的,桌子上还放着两个搪瓷杯子,也都装满了热水,热气腾腾的。
李源见之扯了扯嘴角,这本来都是他这个徒弟该干的,现在医院里可没有专属后勤部门安排专业保洁服务。
可眼下一切都弄的好好的,显然是有人代劳。
如果真是聂雨亲自动手的还好些,可李源知道,她也是让人帮的忙。
聂雨是厂里聂副厂长的女儿,聂副厂长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但正好分管医院、工(人)会和运输科。
运输科且不提,医院还有工(人)会却恰好是工人医院的分管老大。
所以别说普通护士要让着聂雨,就是护士长、院长,都得哄着她。
李源并不愤世嫉俗,也没想过天下大同,因为即便在乌托邦里,这种人情都难免。
可追男人还让人代劳,太没诚意了吧?
小仙男直摇头啊!
他坐下看了半个小时书后,快到点了,赵叶红踏着点进了门,开口直问道:“又惹聂雨了?”
李源冤枉道:“就笑着打了声招呼,说了‘早上好’仨字,怎么就招惹了?”
赵叶红横他一眼,道:“你自己清楚。”
李源嘿嘿乐道:“我想的清楚的很,该想清楚的是她。回头我就告诉她,我家里现在有十四个侄儿,四个侄女,还有五个刚怀起的不知是男是女。这一大家子农业户口的,将来都要拉扯,我就问她怕不怕!哈哈哈!”
赵叶红看他还那么高兴,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没好气道:“累死你也拉扯不了这么多,还高兴?”
李源还是呵呵直乐,好像真是多么高兴的事儿一样,赵叶红见之摇了摇头,不过随后也笑道:“开心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