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卧室墙纸是上周他们一起贴的,素净的浅蓝色,印有花朵的暗纹。米色与褐色交错的格纹平织地毯,是上上周他们一起去家具城买的。如今她连街边发的楼盘广告也不拒绝了,像模像样地接了一摞,问沈初觉有没有压力,那个时候他没说话,低头不做声地笑,笑得双肩直抖。
&esp;&esp;全是细节的堆积,却让沈初觉渐渐有了想要安定的念头。
&esp;&esp;他把冰淇淋逐一放入冷冻室,整齐码好。全无睡意,又接着收拾其他的分层。他记得偶然看过的杂志上说,果汁打开后放在冰箱门架上冷藏,48小时内喝完;水果和绿色蔬菜要包好放入零度保鲜层,不能超过3天;鸡蛋因为表面的细菌,最好先用保鲜袋包装再放进冷藏室下层,不要超过两周。
&esp;&esp;然而眼前完全错乱的摆放让他无从下手,简直毫无章法。
&esp;&esp;他习惯用严苛的规则约束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声音贯穿了他大半的人生。
&esp;&esp;想到这,沈初觉自嘲地笑了笑,关上冰箱。
&esp;&esp;他去浴室冲凉,换一套干净的衣物,普通的黑白条纹素t和深色的沙滩裤。这是李不琢挑的,说穿起来会有想待在家里看电视的感觉。
&esp;&esp;沈初觉从衣橱抱出一床羊绒薄毯,挨着李不琢坐下后,先给她盖上,然后盖住自己。他伸手把她歪向另一侧的头扳回来,靠在自己肩上,再枕着她。
&esp;&esp;等做好这一切,他再看看近在眼前的床铺,有点忧郁。
&esp;&esp;快被她带坏了。
&esp;&esp;
&esp;&esp;不知过了多久,沈初觉在一片窸窸窣窣的动静中醒来。
&esp;&esp;四周黑着灯,昏昧光线中,一团亮色在他眼前晃动。没等他彻底清醒,身上的毯子被掀开,那团亮色压住他的腿,还往前蹭了蹭。
&esp;&esp;“不……”他还没喊出名字,就被手指按住唇。
&esp;&esp;沈初觉闭了闭眼,总算认出眼前人是李不琢。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洗了澡,还换上一条玫红色的真丝睡裙。
&esp;&esp;他眼皮跳了跳,哑声问:“你还没好?”
&esp;&esp;李不琢的发梢还在滴水,她歪着脑袋看他,“我今天晚上认清了两件事。”
&esp;&esp;“35
&esp;&esp;沈初觉第一次见到李不琢的时候,正仰头看向枝头开放正盛的木棉花。那一年的花期迟了,直拖到三月底,木棉花才燃成了一片火,和旁边香樟树的花撞上。
&esp;&esp;沉默地等在和别人约好的地方,那人却迟迟不来,他眉间流露一抹淡淡的无奈。
&esp;&esp;他穿挺括的白衬衫,扣子系到顶,衣摆规矩地收进长裤,一根黑色皮带分隔人体黄金比例。一个俊俏挺拔的青年,模样很是沉得住气,有种老派的英俊。身边等待交通信号灯的人群里,不时有朝他偷偷瞄去的视线。
&esp;&esp;拂晓下过一场雨,地面还没干透。
&esp;&esp;樟树的花并不起眼,散发出的甜糯香气弥漫在潮湿空气中,带着微醺的醉意。
&esp;&esp;几个中学女生从对面走来,中间那个没背书包,如瀑的长发随风掀起,笑得明媚招摇。而后一辆银色汽车急刹在她们面前,拦住了路。
&esp;&esp;林锦承从后排跳下来,伸臂挡住中间的女生,理直气壮地说着什么。
&esp;&esp;对方不理会,仅仅盯着他。
&esp;&esp;林锦承说了许久,那女生连皱眉都懒得,挽过其他人的手臂又回到路的那一边,索性不与他照面。
&esp;&esp;直到她身影再看不见,林锦承才转过身,一脸怏怏。他抬眼见到沈初觉,又忙不迭换上毫不在意的神色,兴冲冲地跑过来。
&esp;&esp;“嘿嘿,就是她。”
&esp;&esp;沈初觉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