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事情渐渐清晰,秦栓子早在当兵以前就和王氏是一对小情人,恰好大军行经此地,忍不住趁夜去幽会情人,王氏见情郎这一去前途未卜,于是两人顺其自然地产生了一些旖旎的举动,但她现在名义上已经是李四的未婚妻,所以李四打着这个旗号来找麻烦,倒是叫人大费脑筋。
我见那李四又老又胖,满脸奸馋,分明就是个仗势欺人的地头蛇,心里更有意帮秦栓子开脱,于是冷冷对他道:“人家两人是老相好,你从中横插了一杠,这强暴之说就不能成立了。”
李四三角眼一横道:“话不是这么说,王氏是我未过门的老婆,你们的人和她有了苟且之事,至少得算坏人名节吧?”他见普奇雄似乎更好说话,便叫道,“大人,你可不能护短啊!”
普奇雄沉吟不语,喃喃对我道:“秦栓子这个人还是得杀!”
我意外道:“为什么呀?”
“大军新动,此人无视军队法纪,若不严惩,动摇了军心怎么办?”普奇雄说完不再搭理我,面向秦栓子道,“我还是要杀你,你服不服?”
秦栓子道:“小的原本无话可说。”
“好,推出去,斩!”
王氏一听顿时大哭起来,抱着秦栓子的大腿不松手,哭喊道:“你们要杀他就连我一起杀了吧。”秦栓子低头道:“妹子,你放手吧。”王氏凄然道:“你要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眼看二人又要被亲兵拉开,我忍不住气往上冒,喝道:“你们给我放手!怎么杀自己人的时候你们这么积极?”那几个亲兵被我骂得面红耳赤退在一边,我对普奇雄道:“普将军,你要严明军纪我不反对,可那也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吧,你要杀他是根据哪条法规发令?”
普奇雄万料不到我竟会把矛头指向了他,咳嗽一声道:“不说别的,就算按逃兵论处也能杀他个二罪归一。”
我问秦栓子:“昨天晚上你归营了吗?”
秦栓子道:“归了。”
我说:“既然归营了就不能算逃兵。”
李四在一边煽风点火道:“那他坏人名节的事怎么算?”
我怒道:“放屁!人家两个人你情我愿干着你什么事了?”
李四道:“我可是正经下了聘礼的,王氏现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不追究了还能算她是失节,我要追究起来她这就是狼狈为奸,这样的狗男女是要被浸猪笼的!”
我心里猛然一亮,明白了秦栓子为什么一句也不肯解释,他原本是想一死百了,为的就是保全王氏,让她免遭这种劫难。可是眼见李四只是贪图王氏年轻漂亮,这件事以后他就算不马上对王氏下毒手,无非是玩一段时间以后也会横加迫害,我指着秦栓子道:“你这个蠢货,你也不想想你死了她活得了吗?”
秦栓子似有所动,忽然跪倒在地道:“小的不求别的,只求史将军救我妹子性命!”
我恨铁不成钢道:“说你是个蠢货还真是个蠢货,光救她一个人她也活不了,你还不明白吗?”我笑眯眯地问,“你跟她相好了这么长时间,就从没去她家提过亲什么的?”
我以为我话就说得够露骨的了,没想到秦栓子脑子还是转不过弯儿来,茫然道:“没……”幸亏王氏这时总算是灵犀一点,抢先道:“我和栓子哥已经私定过终身了。”说着羞得满脸通红。
我顿时嚷嚷起来:“哎呀呀,看见没矮胖子,要说坏人名节也是你坏了人名节,人家已经私定过终身了!”
李四目瞪口呆道:“私定终身……这算什么?”他又转头向普奇雄道,“大人,你得为小人做主啊!”
普奇雄也被我闹了个大愣怔,他小声问:“迪载,这个秦栓子莫非和你是旧识?”
我不答他的话,指着秦栓子问李四:“你非把这个人搞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王氏道:“里正和栓子哥素有嫌隙,两人一直不对头。”
我哼哼了一声道:“心真够歹毒的,今天我明告诉你,有我在,这个兵你动不了!”
李四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人?”张世磊立马呵斥道:“乱问什么,这是我们左前将军,堂堂的朝廷二品!”
李四马上一缩脖子,朝廷二品对他来说是不可想象的大官,本地知府大不了也就是个六品,他还未必见过。
这时众人看我的表情各异,有莫名其妙也有哭笑不得,他们见就是我这个堂堂的朝廷二品,为了护一个小兵甚至不惜耍起了胡赖,都想不通我这是要闹哪样,甚至连秦栓子也疑惑不已。普奇雄在我耳边道:“迪载,死罪饶过活罪难逃,还要注意影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