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孝看着她,“我心仪姑娘,虽然前去苏府提了一次亲,但也不算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吧?苏姑娘这般当真是怕我?连坐着聊片刻的面子也不给?未免太小气了!我所认识的苏姑娘,可不是这般小气之人。”
苏风暖摇头,“你错了,我从来也没心胸大度过,许多时候,的确是小气的。”
林之孝笑了一声,“莫不是苏姑娘一身武功废了,整个人也变了?”话落,他压低声音说,“我想与苏姑娘聊聊杀手门,如今杀手门的所有人都在我的手上,但是据说风美人临死前,将杀手门的门主令交给了姑娘你。你若是对他们没兴趣,他们又都不服从我,我可就都杀了。”
苏风暖心思一动,看着林之孝,他神色不像是说假,她面上不露声色地说,“我如今没有武功了,也护不住杀手门,林二公子若是有兴趣杀人,都杀了好了。左右不过是我受人之托未能忠人之事。将来九泉下见了风美人,向她道个歉的事儿。”
林之孝看着她,“那瑟瑟姑娘呢?她跟着苏姑娘多年,难道苏姑娘也不在意她的生死?”话落,他从袖中拿出一物,展示给苏风暖看。
苏风暖认清这枚月牙玉坠正是瑟瑟自小不离身之物,到了林之孝手中,自然是出了变故。她心里虽然有些恼怒,但依旧面不改色地说,“如今的我,自保都做不到,还需要人护着,不会去做不自量力之事,林二公子若是想威胁我,你就错了。我已经不是昔日了,拔不出剑了。”
林之孝一笑,“我没让姑娘拔剑,只是想与姑娘坐下来喝一杯茶而已。”
苏风暖开口说,“千寒,让林二公子坐下说。”
千寒让开路,持剑立在了苏风暖身边。
林之孝坐下身,仔细地看着苏风暖,在这样热闹的大堂里,暖炉暖和,人潮哄哄,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红润之色,只有她面色莹白,像是染了风雪的霜色,他打量她半晌,轻声问,“苏姑娘,为了叶世子,折损一身功力,再不能习武,变成这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模样,值得吗?”
苏风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说,“自然值得。”
林之孝摇头,“依我看不值。”
苏风暖不客气地说,“你看是你看,我看是我看。我的值何须你评说?”
林之孝点点头,“姑娘这样说,任性得很。看来我方才说错了,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还是没变。至少姑娘这刚毅的性子,倒是没改多少。”
苏风暖扯了扯嘴角。
林之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盏茶,用茶盖拂着茶盏内漂浮着的茶叶说,“看来叶世子也没将姑娘养好,这身子骨是越养越差了。若是我观姑娘面相所料不差的话,姑娘体内是寒气聚集成毒,汹涌无比,不可抑制了吧?”
苏风暖瞅着他,“林二公子不学医术,简直是浪费天才了。”
林之孝道,“这么说,看来我是猜对了。”话落,又道,“姑娘解了叶世子的热毒,却引了一身寒毒在体内。热毒尚能解,这寒毒呢?天下可有解法?我倒是不曾听闻。”
苏风暖放下茶盏,不想与他继续再闲扯,淡淡地问,“林二公子想说什么?直言吧!”
林之孝却是不慌不忙地说,“姑娘这么快就没耐性了,看来这寒气成毒,已入心脉了。”
苏风暖云淡风轻地道,“那又如何?人总有一死,重新投胎,十几年后又能长这么大。”
林之孝笑了一声,“姑娘可真想得开,将生死看淡,令人钦佩。”话落,他将茶盖随手盖在了茶盏上,两相碰撞,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轻响。他道,“既然姑娘不想兜圈子,那我就直言了。”
苏风暖知晓他找来这里,拿杀手门和瑟瑟威胁她,必有来意,“洗耳恭听。”
林之孝瞅着她,道,“姑娘与叶世子悔婚,同意你我的婚事儿。我便放了杀手门和瑟瑟。”
苏风暖嗤笑,“林二公子开玩笑吧?我不觉得我与叶裳悔婚,同意你的婚事儿,与杀手门和瑟瑟有什么关联。”
林之孝道,“自然大有关联。”
苏风暖扬眉。
林之孝看着她道,“姑娘将江湖攥在手里,也攥了很多年了,这一年来,苏府回京,姑娘也跟着回京,不再理会江湖事儿了后,是否还不知道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昔日了?大改了样子。”话落,他道,“姑娘在江湖上调查林客,如今到你手里的消息,也不过只凤老爷子一人。这么久了,姑娘就没有怀疑江湖已经不是你所掌控的江湖了吗?”
苏风暖心底一沉,她一连发出了十封信,只有凤老爷子一人给她回了信。这么久了,其他人片瓦无音,即便是大雪封山,信函也该回复了。如今都没消息,自然是出了变故。
林之孝看着她,又道,“除了杀手门,瑟瑟,还有姑娘在乎的人,他们与姑娘相交甚深,他们的性命,姑娘都可以枉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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