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任县令身上,就咱们青阳县目前的情况而言,还不如我去找程县谕把大姐夫塞进去。
但这么一来,人情欠更大了,我这个本地人只要有个举人身份足矣让他们胥吏不敢轻易得罪,何必多此一举?
再话说回来,他们那个胥吏书办圈子不可能没有灰色收入,你大姐夫要是在那个圈子里混得开,说明他也变了。
那他仗谁的势?岂不是更要命!所以这种事情,讲良心话,马大爷是不是先找上门,答案其实就三个字,不可能。
我不可能在自己有能力护住家小的情况下多此一举,要不雪中送炭,要不所图更大,就单单衙门有个书办方便行事有毛用。
我是缺了管家管事跑腿,还是缺了人手打听消息,没得捧出一个白眼狼,回头踩着我上去了还有损我利益。
有这工夫捧一个外人当书办还不如撒网资助读书天赋不错的学子,一百个里面只要出了一个知恩图报,回报率不是更高?”
周半夏无语地横了他一眼,但不得不承认这才是最为理智的处理方式,“我不如你也,大兄弟。”
“别想否认了,我们两口子本质上其实就是一类人。”
“我可比你善良多了。”
“正确来说,我是一贯理性,你是时而感性,但这份感性要建立在你承受范围之内,否则下手比我还狠。
这也是我不如你的一点,很难有人像你一样做到该断则断,连个犹豫都没有,说翻脸就翻脸,嘶,口误口误。”
“少来,我手才刚刚碰到你耳垂。”周半夏忍俊不禁松手,“快八点了吧,你说这会儿客人走了没有?”
“不好说,我回来的时候连老姑夫他们都来了,一大帮人还谈兴正浓着,在外院又不用担心打扰我们休息。
不管他们了,爹知道和他们如何来往。倒是大姑今天为何而来,娘她有没有提起,不对,你们今晚也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不,咱娘今儿可一点儿都不比咱爹轻松得了多少,爹那里还有你和大哥,我和大嫂早溜了。”
说着,周半夏侧头回想了一下,“不过我猜大姑应该不是寻常的回娘家看望父母,陪老太太上家里坐坐。
当时一帮女眷坐厅里拉家常的时候,大姑还瞥了好几回三婶和老婶,看着又不像是三婶和老婶说错话。
而且她神情除了偶尔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时而插上几句话和大家说笑,加上老太太当时言行举止。
我要没猜错的话,大姑这一趟回娘家来咱们家肯定不是为她自家什么事情,是和三婶和老婶两个人有关。
正确来说,应该是和三婶有关,大姑好像就有什么喜事不想先和三婶提起,想和咱娘单独谈谈再说的样子——”
“亲事。”
周半夏被顾文轩打断思路之余不由一怔,“你指的是三妞亲事?不是关于五堂嫂也是双身子,什么什么的事情不好当着我和我娘的面直言,想先和咱娘私下唠唠搞些什么迷信的事儿?”
“肯定不是搞迷信而来,今天是初一,有想搞什么迷信,大姑忍也忍到明天再来,不会今天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