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蔷这个月经历了重创:潜力股阮熹微还在成长期,她便被撤下;手中的王牌言渝又因太有性格,完全不受控。
大脑高强股运作十多个小时,再想起昨晚与熹微吃的晚餐,恍若隔世。
看着手机中拨出、未被接听的号码,李蔷决定了,无论如何,她都得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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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熹微感慨蔷姐的办事效率之高。
昨天才做出决定,今天下午,李蔷已打点好剧组和医院,顺利将她接到私立医院的检查室。
阮熹微裹得严严实实,连一双眼睛,都被渔夫帽的帽檐压着。
做了一堆检查,等待结果时心怀忐忑。
几张化验单捏在手里,皱了又抚平。阮熹微乱糟糟地翻看着,专业术语在眼前跳动,看不进脑中;又去看b超单上的结论,在图片上找到一个小黑块。
就是它吗?
科室里坐着和善的女医生,“胚胎发育良好,胎心胎芽还没长出来……”
阮熹微不敢看医生的眼睛,她轻声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好。”医生未做评判,也没有劝解,甚至语气保持了一样的温和,“月份还小,建议药流。如果想好了,再来约时间。”
阮熹微在医生的温言软语中,一道情感的防线崩溃。她的眼泪留下来,浸湿口罩,“医生,我是不是很不负责任,很残忍?”
医生见惯了情绪失控的患者,此刻内心会发生剧烈挣扎太正常不过。她说:“不要自责,把自己的幸福放在第一位。等你做好准备了,它还会再次降临,与你相遇。”
“谢谢。”阮熹微起身,向医生微微弯腰。
走出诊室后,她看到坐在对面墙边沙发上的李蔷和唐安安。
奇怪的是,两人见她出来,并没有迎上来。
李蔷的视线与她的一交汇,便立刻错开,转向了右侧的窗台。
阮熹微这才注意到,门口还站着一个人。
黑色精致的西装,不再笔挺没有一丝皱痕。陆叙的背靠着墙,高大的身体微屈,下巴上有新长出的胡茬。
颓废。
这个从未在陆叙人生字典中出现过的两个字,现在赤裸摆在眼前。
阮熹微怔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声音充满不可置信,“蔷姐,安安,你们……?”
唐安安一脸欲言又止,李蔷打了个止住不让说的手势,将手腕上挂着的大衣穿回身上,对陆叙道:“陆总,人你已经接到了,那我们先回去。”
陆叙点了下头。
阮熹微关于医院的记忆不多,每一幕都是她此生不愿再回想起的画面。
她曾长久地被困在十八岁那年的救护车鸣笛中,母亲被送进手术室,她在冰冷的走廊等待,看着外面,拥挤的急诊室,一路小跑的医生和护士,哭泣呐喊的家属……
高端私立医院的走廊播放着柔和的音乐,色彩温暖的橘色沙发旁,插着一束热烈开放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