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人深藏功与名以后,转身回到碧桐书院,然而碧桐书院除了靠近天然图画以外,更与那曲院风荷相近,眉庄在层层杨柳树荫遮挡下,隐去了身形。
她看到嬛儿竟匆匆从湖边回去,身形虽已粗壮,但动作灵活得很,走路带着风,仿佛并不愿意让人见到她。
慎贵人感到很是奇怪,只是这几年在宫里高开低走,她心里的傲气已经被磨平不少,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嬛儿不愿让人看到,自然有其中的道理。
可是没多久,园子里传来消息,贵妃母子四人落水,贵妃本人已然昏迷不醒,重病垂危了。
慎贵人聪慧,她直觉这件事与嬛儿有很大关系:“采月,今日看到的事,你不许说出去!”
“是,小主。”
眉庄低下头来若有所思,或许,嬛儿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亦或者,嬛儿变得肥胖的幕后真凶,是那个柔柔弱弱的贵妃,所以嬛儿在报仇雪恨?
“我们回去吧,贵妃出事,接下来这园子该乱了。”
沈眉庄虽然因为一时得子心切落入陷阱导致如今仍是个贵人,但她心思缜密不在莞贵人之下,一叶落便知秋,她已然能想象到贵妃落水一事正如一块石头落入静水深流的湖面,即将要掀起轩然大波。
莲花馆里,玉芙正躺在卧室的床里,即便喝过汤药也还是昏迷不醒,情况十分危急,身体冰凉得让人心惊,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在内室响起。
皇帝面露忧思,他坐在玉芙身边,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不放,生怕他一松手,芙儿人就没有了!然而他此时不得不松开她的手,他必须要把那些作恶的人统统抓起来!
“芙儿放心,禛一定把害你的凶手给抓起来。害你的人,一个一个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皇帝见玉芙如此虚弱,想到她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竟狼狈不堪,浑身湿漉漉的昏迷,又想到她曾生意盎然的告诉他,求仙问道不过虚无缥缈,活在当下才是踏踏实实,如今她被害成这样,怎能不让他痛心。
皇帝吩咐惊吓过后已经恢复如常的芙儿的贴身宫女照顾好芙儿,他回到勤政殿去,捋捋这件事的脉络。
若不能把凶手抓捕,那便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他必须给芙儿一个交代。
“夏一,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被春花姑娘抓住的那个想要杀害贵妃的太监,正是那个划船的太监,奴才查到他还有一层身份。”
皇帝听到此处,他手里被转动的佛珠便停了下来,一双比老鹰还要锐利的眸子直直盯着跪在地上的夏一。
“说说。”
“是。”夏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又说“那划船的太监正是凿船之人,不仅如此他还是当年温僖贵妃身边伺候的宫人,后来被退回内务府以后派遣到了圆明园,一直潜伏到如今。”
“是谁启用了他?”
已经潜伏太久的棋子,除了位置特殊外,便只有废棋这一可能,能被扔到圆明园做个无足轻重的划船太监,恐怕是后者。
“是园子里一个伺弄花草的宫女,经查也同样出自温僖贵妃,奴才去的时候,此人已经上吊自尽了。线索中断了。”
皇帝听了夏一的话,他轻笑一声:“不,这件事才刚刚开始!敦亲王正是温僖贵妃之子,此时定然是敦亲王所为,朕要你去查查最近敦亲王府与后宫可有什么往来,朕要你揪出后宫那个兴风作浪的人,重点查查莞贵人!”
莞贵人曾与敦亲王福晋来往密切,更曾为敦亲王说话,想必关系匪浅,况且靠近福海的不仅仅是天然图画,还有曲院风荷以及碧桐书院。
“是!启禀皇上,奴才还在湖边找到了这个。”
说着,夏一把一只金灿灿的簪子从怀里掏出来,双手奉上给皇帝。皇帝一瞧,双目一凝,瞬间便认出了这簪子的主人。
华妃。
皇帝见到簪子的那一瞬间,心里是对华妃失望的,往日她再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姑且算是性子刚烈,如今这样害人,便是坏了心性,他总不希望这个人会是她,
会是这个曾经明媚张扬,如烈马一般热情如火的单纯女人!
皇帝连夜让人扣押华妃,并仔细搜查华妃的清凉殿,启用如此忠诚且深沉的钉子,必然有信物。
终于,侍卫在华妃的千工拔步床暗格里搜到了手令。
此时,皇帝正阴沉的坐在清凉殿殿内的椅子上,他紧紧握住那枚刻着敦字的敦亲王府手令,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华妃。
“华妃,谋害宫嫔,戕害皇嗣,你可知罪?!”
皇帝重重把那金灿灿的重工发簪扔到华妃面前,“朕记得清楚,这是你生辰时,朕送给你的发簪!如今却出现在福海边上,你怎么解释,你就是如此报答朕对你的情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