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低眉顺眼着跪到地上,声音清亮缱绻,如同树上的黄鹂鸟儿让人听着就舒坦,丝丝尾音似小钩子似的,让人心也痒痒,
太后心生不喜,任谁如此勾人模样勾引她儿子,她都不会有好脸色,可她仔细再看去,这宫女眸光清澈,行走之间都是中规中矩的,
不曾有过僭越勾引,她看了一眼身旁一脸笑意的儿子,罢了。纯元的死终究有她一份责任在,如今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可心的,她也不好做这恶人。
“嗯,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啦?”
“回太后,奴婢名叫雪晴,今年十六。”
“是个好孩子。”
太后笑着看了皇帝一眼,既然都商定了选秀,她也不必待在这儿惹人烦,等选秀时,她再一并把这宫女指给皇帝就是了。
临出门之前,太后也不忘记来这儿最主要的目的,她看向出门相送的皇帝,说:“皇帝,皇后到底是你的嫡妻,该有的体面,你得给。”
“是。”
皇帝送走太后以后,叹了一口气,步伐也不似从前轻快,他与皇后可以是并肩的战友,他的心之所想,皇后大抵能猜个八分,很合心意。
可皇后到底不是他想要的让他灵魂得到共鸣的爱人,这些年来,他与皇后相敬如宾,客气疏远,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后戴上了比他还要牢固的假面具,
既交不了心,那就不必勉强。
更何况,他们之间隔了一个弘晖,破镜难圆,这裂痕太大,每每想起那孩子,他就心痛不已。
弘晖夭折在了后宅之间的争宠里,那时,他仅仅只有三岁!
“皇上,夜晚风凉,仔细身子。”
雪晴从殿内拿来一件披风,披在了皇帝身上,柔声说。自从幼年时被嫡姐推下水险些死去,
她在光怪陆离之中,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女子说话,再醒来,她便得到了一个系统并一个偌大的空间。
原来,男子也可以一生只爱一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话本子里的美梦,
她本不想进宫,那时她是想要一门过得去的亲事,嫁出去便好,可奈何嫡姐有了心上人,哭着喊着闹嫁人,
更是爬墙跟那男人私奔,一去不回头,她一个小小庶女就这样被强推着小选,成了宫女。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能出宫去自行婚配,
可是,就这么卑微的愿望,都没能实现,因为长得不合当时的年侧福晋的心意,
她就要被匹配给又老又丑的太监做对食,连人格都要被践踏,所以,她便设计在寒冬大雪初停的日子里,晕倒在还是亲王的当今必经之路上。
她赌对了!
年侧福晋身份高贵,汉军旗上三旗出身,一门清贵,官宦之家的小姐张扬跋扈,肆意生活,为什么要为难她这样一个卑微求生存的宫女呢?
而福晋为何又要让她暴露在年侧福晋眼皮子底下,而后袖手旁观呢!
既然她如此卑微地活着也不得安宁,那她就要让她们同样不得安宁。
雪晴一脸温柔地看着生在皇家却身世坎坷,被年幼时求而不得的母爱桎梏一生的男人。
皇帝看向柔弱美好的女子,心底的压抑一扫而空,冷峻的脸上逐渐有了清浅笑意:“朕身强体健不碍事。倒是你…进去吧,这里风大。”
“是。”
雪晴身姿袅袅,被皇帝强行披上了那件披风,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她小脸微红,
心底暗自想着,不怕遇到年轻不懂爱,处事莽撞的小年轻,就怕遇到这样温文尔雅又不怒自威的,皇帝一言一行都合情合理却让她无时无刻不感受到,他对她的优待。
可是,她不能主动示好,更不能主动表示愿意!一旦她主动示好,便打破了她营造出来的清冷而温柔的美人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