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玫也跟着走出了餐厅,凯利女学还是像多年前一样。一直走到了司机的身旁,开车门的那一刻,常玫还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身后传来了阵吵闹声。先前还是亲热着的两名女学生不知因为什么事争执了起来,一前一后的走着,互不搭理。两人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常玫怔愣了片刻,司机开着车门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她走上车去。
“秘书长?”司机提醒了一句,“您得快些了,下午还要送夫人去医院产检。”
自从上次的撞车事故后。苏庆长对言无徐外出的事情就很重视,平日医院方面安排的外出,都是由这名服务了多年的苏庆长的御用司机接送的。
“知道了,”常玫不悦地答道,坐进了车里。苏庆长特意派她来邀请佩罗。而没有亲自来,是想显示出足够的诚意。但又不能让佩罗自视太高,他不会预料到佩罗会开出如此的条件。常玫现在也不打算告诉苏庆长,佩罗的看似很无理的要求。
在她看来,苏子曾和佩罗在一起未必就不好,相反,光用她过来人的眼光看,佩罗是个比杭一邵更能带来安全感的男人,这个男人,有一双能读懂人心的眼,他若是真心对他人好,绝对会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想来温老太爷和温麦雪也是如此想得。
有一点是佩罗看走了眼的,就算是苏庆长也不知道的,常玫并不想苏子曾不幸福,只要是没有妨碍到常池,常玫会希望苏子曾不带脑子的过上一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理会,安逸地做她的苏家大小姐。
车出了高教区,行到了一个坡道时,轮胎打了个滑,幸亏司机的经验够老道,车身才只是微微地颤了颤。车没有失控,可是人已经失控了。
这么多年来,比起在外打拼的苏庆长,常玫就像是一个操控苏家大宅这辆车上的驾驶员,她用心驾驭着苏子曾有了副骄纵任不讨人喜的脾气,也调教着常池要隐忍做人。
司机因为先前的打滑,担心会造成常玫的不喜,偷偷地从车镜里看了过去,就看见常玫将手放在了膝盖上,平摊开,似乎在察看她的双手,路上的那个变故,好像并没有引起她的多大反应。
多年的文书工作,让常玫的手指上留下了些压痕,但除此之外,这只手是光滑平整的,甚至比她年轻时还要好看些。常玫的脸长得平平无奇,唯独这双手,是最得外人欢喜的。苏庆长总是会眯着眼,由着这双手,在身上或重或轻地揉捏着。
可是常玫并不喜欢这双手,她还记得是这双手,在乔初的床旁放下了块滑脚的卵石。她还记得是这双手,放开了乔初的灵柩,任由着那口棺材放入了土中。
“夫人,您是要到苏氏还是回家里,”司机提了一句。
苏家的下人都已经习惯了,将常玫当作了女主人,就像所有人也知道,小少爷出生后,常玫的地位会有所动摇。
“你将车开到第六区街口,我要去看看,”常玫说出了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靠在了座椅上,她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去第六区了,好看的小说:。
宾利车停在了路口处,常玫叮嘱司机送完言无徐后再来接自己,就走进了第六区。
距离上一次到第六区已经有一阵子了。常玫对这里的一切甚至比对苏家还要了接。二十多年了,整个莫城都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唯独第六区,像是个发育迟缓的失聪孩童,蹒跚在了高楼大厦渐起的其他几区后头。
午后,每家每户都还沉浸在饭后的愉悦中,周边一片寂静,哄着孩童午睡的歌谣声在耳边徘徊着。
一直走到了矮子街上,常玫停在了那间破房子前,门口碎躺着几个砸烂了的酒瓶子,呕吐物的气味引来了成群的苍蝇。
门板被推开了,常玫走进了这间十几年未再来过的房子里。
她“曾经的男人”窝在了木桌旁,手上还抓着一个颠倒的酒瓶,酒水滴答地落下来。男人听了动静,撑开了醉眼,他以为是常池来了,哪知道却看到了常玫。
“婆娘,你来了,”醉汉摇晃着站了起来,往常玫靠来,连手中的酒瓶掉到了地上都没察觉。
“滚开,”常玫往后退了几步,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个活人,而是堆污浊不堪的垃圾。
“你敢这么跟老子说话,”醉汉的脖子粗红着,枯瘦的手用尽了最后的一点力气,就要往常玫脸上扇去。
一个酒瓶轱辘着到了醉汉脚下,他站得不稳,又正要往前冲,被绊了一跤,连人带瓶子,滚落到了地上。瓶子破裂开,碎玻璃渣戳进了他的手上,血淋淋着。
醉汉吃着疼,脑子却被碎渣子扎得清醒了些,“婆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忘记了,当年是谁收容了你?”醉汉不敢再像前了,乖乖地坐在了原地,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