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电话一直占线!”
“对,因为我正试着给你打电话,可是你那儿一直占线。”
我听到她笑起来。
“我一直在试着跟你通电话!”
“为什么?”
“因为……我……我还想说点事,罗伯特。”
“什么事?”我问。
“谢谢。”
()
“谢什么?”
“有一回你给我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啥也不谢。’”
“对,那是三天前……漫长的时间以前……千年以前。现在我真的要感谢你。”
“为什么谢?”我再次问。
“为你在分手时表现得那样。”
“我还有什么选择呢?”
“噢,不,”她说,“这不对,你知道的。如果你强迫了我,我……我会放你进房。那样不好。”
“不,”我说,恢复了平静和从容,“不,你说得对,那样不好。”
“不应该这么快,”昂热拉说,“这样很愉快。应该慢慢来,好让它完美无缺。你不也想这样吗,罗伯特?”
“对,我也想这样。”
“你机灵。你不是困窘乔。我想过此事。你肯定有真正的麻烦。”
“每个人都有一些。”我说。
“您会解决它们的,罗伯特。”
“肯定会的。”我说。
“我对你讲你写在纸条上的话。现在我说‘谢谢’。谢谢一切。你扔掉了那张纸条吗?”
“我一直随身带着它,在我的钱包里。”
“把它放在那里面吧。将来我们会端详着它回忆一切是如何开始的。”
“对。”我说。
“晚安,罗伯特。好好睡。”
“你也是,”我说,“晚安。”
我把听筒放进叉簧,关掉灯。通阳台的门我没关。又有洒水车驶过十字架路。我听到它的喷水口在沙沙响,扫净路面的大辊子轻轻滚过。
15
矮个子路易·拉克洛斯和那拉来自尼斯司法警察局的鲁瑟尔探长默默地听着我讲。探长高大魁梧,长着灌木样的浓黑眉毛,波浪样的白头发。我向他们讲了自从我回到戛纳后发生的一切。我告诉了他们,我在杜塞尔多夫从弗里瑟司长和缉税官克斯勒那儿了解到的一切。
我边讲边眺望窗外的马利提姆码头,小艇在那里驶进驶出。渔民们夜航归来了,正在清洗他们的船只,把网张开来晒。远方的树阴下我看到有几个老头在玩球。现在还不到八点,戛纳还不是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