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她想干什么,这位……这位……”
“莫尼埃。”
“……这位莫尼埃要您干什么?”
“卖给我一点东西。”我说。
“什么?”
“真相。”
“什么真相?”
“我不清楚。”
他又重新怀疑地打量着我。
“您听我说,我不相信您,您也不相信我。我领您整个房子看一下。您看看,您能不能找到您的倪科尔·莫尼埃。”
他领我穿过整个房子。它很大,装潢得非常华贵,古代家具、地毯和织花壁毯。两间卧室。一间里面四壁和屋顶用镜子装饰着。顶镜可以通过一根绳子来调整。半张床乱糟糟的。他也领我看了两个厕所和两间厨房。
“哎,您看,这下您满意了吗?现在我又可以上床睡觉了吧?我必须准时离开。”
“可我不理解……”
()
“如果您没鬼,那就是那位夫人不对头。一个陷阱。毕竟他们在这里把您勒索洗劫了,是不是?”
“嗯。”
“在这座城市里您得小心。”
“您能给我叫辆出租车吗?”
“没问题。”他这么做了,“五分钟以后到。”他在放下听筒之后说。他把一扇大窗户的沉重窗帘打开。我们脚下是这座城市和海上的灯光。
“美不胜收的景致,对不对?住在这儿八年了,永远看不够。美丽的城市,但不是没有危险。您经历过了。”
“嗯。”
“钱,”达侬说,“您以为,如果将生活在这里的守财奴的财产加在一起,会有多少个亿?毫不奇怪,我们会有这种刑事犯罪。”他拿起一张报纸。我读到那是《潇洒马丁报》。
“您瞧,每天一栏。一整版。谁家昨夜被窃了,谁的车被偷了。谁受到了袭击。有多少只船上的发动机被偷了。每天都有这些栏目。尽管如此,它仍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我觉得,是天堂。不能再去别的什么地方生活。这您理解吗?”
“那当然,”我说,“当然。请您原谅这番打扰。我先下去等出租车。”
“随您的便。请您别生气……在这儿真的得小心。我家已经被盗过两次了。因此,我才得到了枪和持枪证。您有吗?”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从没拥有过一支武器。
“再来一杯白兰地吗?”
“不了。”我说,向门口走去。现在我又能勉强走了。我们再一次相互道歉。达侬固执地要坐电梯送我下去,我拒绝了。我独自坐电梯,出租车已经在等着了。
“‘庄严’酒店。”我坐到后座上说。
“行,阁下。”
当我们到达时,盛宴正进行到高潮。
我走向看门人,要我的房间钥匙。
“这要延续多久?”
“噢,到三四点钟,从来没人知道,卢卡斯先生。您现在想要您的保险箱的钥匙吗?”
“不,”我说,“您把它放在原地吧。”
“遵命,卢卡斯先生。”
在我坐车离开前,我将我几乎所有的钱、我的护照和所有其它的东西统统从袋子里取出,放进了保险箱。保险箱钥匙我交给了看门人,请他替我存在看门人的大保险箱里。如果您长期干这一行,您就会学到一些经验。如果您不学,那您很快就完蛋了。我给了看门人二十法郎,坐电梯去我的套房。我脱去衣服。我的身体已经变色了。明天看上去可就美了,我想,这时我想起来,现在已是早晨了。从卫生间出来,我走进卧室,拉开窗帘,躺上床去。我看到海上和艾斯特莱尔山脚的灯光。船灯有红的、绿的和蓝色的。
一支乐队的音乐从某个舞厅轻微地飘进来。我仰面躺着,回想倪科尔·莫尼埃在酒吧里玩的那朵红玫瑰。我在自称从没听说过倪科尔·莫尼埃的阿兰·达侬的房子里也看到了一朵红玫瑰。在那个有着许多镜子的卧室里,在一个角落里,半掩在一张小柜后面。但这也完全可能是另一朵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