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外,被连横的四百骑兵肆虐蹂躏的昆仑大营此时正一片混乱。
折断的旗杆,撕裂的帐篷,失去头颅的尸体,伤兵在哀嚎。
地面上鲜红而黏稠的血从一具具早已失去了生命的身体中,流淌而出,混杂着持续不断的大雨,汇聚成河,悄然流淌。
失败突如其来,就在昨天大家还幻想着御奴城中的女人和银钱,今天大多数人却已经需要在一个帐篷里通过互相拥挤,才能勉强取暖。
当然,那只是相对于普通的昆仑人,作为万夫长的拓跋涛则是置身于宽阔而温暖的帅帐里。
可惜,此时此刻,这温暖的帅帐却怎么也无法让他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此时他满脸惊怒,浑身颤抖,显然,他还没有从方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从连横子时袭营开始,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整个西城军营便已经全面崩溃,他带领着两万多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昆仑士兵,整整后撤了二十里才勉强止住颓势。
直到刚刚才终于重振旗鼓返回了营地,而适才一战的伤亡却还在统计。
但毫无疑问,此时拓跋涛的心已经彻底跌入了谷底。
三个万夫长,除了自己完好无损,拓跋成被砍去右臂,陷入昏迷,此刻仍在抢救,拓跋锋到现在是连一丁点儿的消息都没有,十有八九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此次围城,车师部左帐军十五个万人队倾巢而出,可谓是占尽了优势,所以,拓跋涛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御奴城的守军竟会如此大胆,敢趁雨夜袭营。
“报,万夫长,伤亡已经统计完毕。”一个浑身湿透的士兵,从门外跌跌撞撞闯了进来,也将帐外的风雨带了进来。
“说!”拓跋涛心头一跳,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只是拓跋涛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让跪在地上的士兵,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只见他稍稍抬起头瞄了拓跋涛一眼,眼中尽是惶恐和悲伤。
甚至话到嘴边连打了几个磕绊,这才期期艾艾的说道:“禀万夫长,中营士兵说亲眼见到拓跋锋万夫长被敌将用长戈钉死在旗杆上,只是尸体未能找到,另外,千夫长折了七位,前、中、后营各一位,左营、右营各两位,百夫长折了三十七位,士卒阵亡三千余人。后营,后营还丢了八千匹战马。”
士兵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他已经预料到如此巨大的损失,听到拓跋涛的耳中会是什么后果。
果然。。。。。。
“呀!”只听一声怒吼,在士兵话音刚刚落下之际在这帅帐中响起。
拓跋涛瞬间暴起,一脚将长桌踢翻在地,再看他那圆睁的双目早已经因为极度的愤怒而一片赤红,额上更是青筋突出,胸膛也在剧烈起伏着。
愤怒?痛苦?惊惧和惶恐?或者还有几分无力?
拓跋涛不知道。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士兵报上来的数字,半个时辰,仅仅只是半个时辰的厮杀呀!
怎会有如此之大的损失?
对方只有区区几百人,几百人就让自己折了两个万夫长、七个千夫长,三十七个百夫长,几乎一整个万人队被彻底打残,这,这让自己要如何向左贤王交代?
这一刻,拓拔涛觉得自己的胸口上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压的他生疼生疼,甚至连呼吸都变的无比的艰难。
“御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