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琛中心广场一片喧闹,老百姓仿佛看戏一样,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驻足观看这场别开生面的“才艺展示”。
他们目送着主要演员被人绑上了双手,带向了王宫城堡,然后开始议论和猜测这次表演的动机和背景故事。
还没过上半个小时,各种精彩的版本已然相继出现,吟游诗人开始了声情并茂的描述,将程松设计成了一个家境贫寒的机智少年,在郊外偶遇公主,一见钟情,他为了赢得公主的芳心,奋勇拼搏,涉显山,游东洲,攀登天堑山脉,四处求学,最终修成了咒术师,不远万里回到亚琛,准备向公主求婚。故事非常励志,diao丝逆袭,大快人心,听得一帮妇女芳心可可,一帮男士羡慕不已。
故事立刻传开,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谈资。
而然,在王城里发生了这么热闹的事儿,至始至终王室成员却没有现身过一次,就仿佛是全然不屑于跟这些小人物一般见识。
雷云没过多久就散去了,程松睁开了被电光刺得通红的眼,凝望着不远处气势恢弘的教堂。不禁有些感慨:特么的,每次进教堂都准没好事!
他的身边是同样被绑住双手的嘻哈、马匪和金门牙,还有被板车推着的棒槌。程松想不通,棒槌这憨货怎么会悄无声息地晕了过去,难怪没听到他从楼上跳下来。
查理曼审判犯人和奥斯曼相似,一般不由皇室或官员完成,而是通过圣兰德教会的大主教。不过,圣兰德教会对世俗权利的渴望,似乎并没有像地球中世纪欧洲教廷那样强烈,他们并没有实际掌控查理曼和奥斯曼的政治走向,大主教也是由女王负责指派。
程松十分怀疑,这样真正佛系的教派,是如何在西洲这样好勇斗狠的恶劣环境中发展壮大的,直至今天的。
难道圣兰德还在世?
突然,程松听见“叮铃”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他赶忙弯腰拾了起来,却是电弧消退,小钥匙没了电磁力吸引,立刻从程松胸口掉到了地上。一旁的禁法者眼看着程松捡起了一把小钥匙,一把夺了过去,扔给了查曼管家。这小钥匙在充了那么多电之后竟然毫无变化,至少外形还是那么不起眼,难免让人轻视。
不远处,一路跟随着他们的盖尤斯表情阴沉,布鲁斯南已经不在他的身边。
此刻布鲁斯南已经去拜访查理曼皇宫,着手实行他们的施压大计,认真充当皇储候选人的马前卒、打手兼保姆,一心帮助候选人了结私人恩怨,助纣为虐。
其实,要和女王谈判也并不容易。因为女王为了保护瑟琳娜和查理曼皇家的威仪,必然不会承认瑟琳娜偷偷潜入奥斯曼军事重地。而当天夜里除了小王子盖尤斯和东洲逆反,压根就没人在奥斯曼瞧见过瑟琳娜。而此时程松又在查理曼军队手里,可以说奥斯曼是人证物证全无,查理曼女王虽然心知肚明,却完全可以跟以前一样,矢口否认此事。
然而,女王的包庇不可能毫无代价,她每否认一次,奥斯曼就会愤慨和猜忌一次,当这愤慨和猜忌积累到一定程度,谁也不知道奥斯曼会做出何种冲动的行为。毕竟,瑟琳娜公主在东洲逆贼偷袭奥斯曼的时候出现,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而她所挑衅的奥斯曼,却是现如今西洲最最强大的国家。
可是,如果整件事与查理曼皇室毫无关系,如果奥斯曼允许女王将这盆脏水,全然扣程松那几个炮灰头上,从此不再追究此事,那么,女王还会为了那几个微不足道的炮灰,在东西交锋的紧要关头,破坏两国互信的基础么?
虽然临行前,他的父王已经谆谆告诫他,不准趁机追究查理曼公主,让查理曼难堪,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可他盖尤斯压根就不稀罕让查理曼难堪,他想要的,只是程松的命!
他甚至可以同意女王将程松直接处死,而不是交给他带回奥斯曼。毕竟程松身为查理曼的走狗,可能知道查理曼某些不可告人的军事机密。
所以,女王恐怕会比无比热情地,将程松打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然后送上断头台。在盖尤斯看来,他是在给女王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必须认清,奥斯曼才是西洲真正的主人,拥有全西洲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说不定,女王还会为了这次难得的机会,在谈判桌上主动交出一些筹码,以此回馈奥斯曼所表现出的高贵气度。
小王子趾高气扬,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剧情果然不出不出他所料,当天他亲自观看了对程松的审判,直到大主教宣布处以绞刑的那一刹那,他看见程松陡然转为惨白的脸,心中似乎突然有一丝丝明悟。他感觉自己终于长大了,终于领悟到权利的力量,终于明白为什么二哥会和大哥会势不两立,斗得你死我活。
权利,可以用来杀人,杀想杀的人!
如此地让人畅快。
程松此时一个人坐在一间牢房里,而盖尤斯就站在程松的牢房之前,得意地看着这个明日就要被公开处死的囚犯,问道:“你的主人抛弃了你,难过么?”
程松翻了个白眼。他被抓又不是第一次了,竟然觉得有些习惯了。
“你屡次坏我好事,让我在她……哼,给我找了不少麻烦。当时可想过今日的结局?”盖尤斯实在有些得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程松,他等不到明天了。
程松此刻带着手铐脚镣,又全然没有任何武器。而盖尤斯,却是佩剑的。
他将手按在了剑柄上,心道就算现在杀了程松,查理曼女王怕也没有什么好责怪他的。反正程松已是将死之人,只用对外公布他猝死与监牢之内……
“你似乎不怕?”盖尤斯有些惊讶,挑起了眉毛。
程松一愣。这么明显么?他赶忙道:“我们佣兵团只有战死的,没有怕死的!”
“哼,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真没想到,你居然只是个下作的佣兵,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腐臭蛆虫,怪不得女王如此干脆……”小王子冷冷一笑,他心中突然有些愤怒,似乎觉得被女王耍了一般。女王恐怕根本就无所谓程松的生死,而他却以奥斯曼使臣的身份,代表奥斯曼做出承诺,再不追究瑟琳娜的在炼金所的一切行为。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既然如此……”小王子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一剑砍向了程松牢房上的锁。
他的表情,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