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儿可不少呢。
除了村里追讨于驴子的恶行得开会之外,胡老西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还有城里李亮那边,也得有反馈。
这么多事,随便拎出来一件,都是能影响未来的大事儿。
卿卿睡前还想着,眯一下,缓缓精力就行,别睡太久。
这感觉似曾相识,过去好多次也都是这样,所以看着颜梅儿尴尬的表情,卿卿已经猜到了。
“我相公鼓捣的吧,他让你拦着外面的人不吵我?”
颜梅儿惭愧地点头,族奶奶料事如神啊。
“他可真是——算了,梅儿,你过来帮我个忙。”卿卿挥挥手,颜梅儿懂事地跟在她身后,俩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我想烙个饼但是水加多加少总是掌握不太好,你在边上看着,多了少了,你提醒我。”
颜梅儿点头,又觉得奇怪,歪着头看卿卿。
卿卿准备下厨前,先抓起梳子,对着头发梳了几下,动作缓慢地给自己盘了个寻常的妇人发髻,颜梅儿几次想帮忙,都被她婉拒了。
“怎样,有进步吧?”卿卿把发髻弄好,左右摇晃了下头,样子虽然还不算太完美,但也可以见人了,也很稳固。
颜梅儿点头,族奶奶的确是有悟性,比她刚来时进步要大。
“族奶奶,您也没必要都自己做啊,我看村里愿意伺候您的丫头多了去了,烧火这种事,怎么看也不像是您该做的啊。”
这几日的相处,颜梅儿越发笃定,族奶奶必然出自名门,她处事果断,张弛有度,一看就是按着大家族主母培养的。
虽然暂时落魄在村子里,但颜梅儿总是有种预感,这大裕小小的土地,留不住二位祖宗这样的人物,这俩人早晚会打造出一番家业。
这样成大事之人,为什么要在意这些小节呢?
“什么是我该做,什么又是我不该做的呢?不离愿意迁就我,那是我的福气,但一个人生来福气多少是注定的,我总不能把自己的福气就耗尽了吧?”
“可是”颜梅儿总觉得哪儿不太对,歪着头在那想,视线瞥到边上的水缸,灵光一现,突然就把这几日她觉得违和的地方想通了。
“族奶奶,论掌家本事,即便是十个我也抵不上您的一半,但我厚着脸皮,斗胆跟你说上两句。”
“别那么客气,我只是辈分大一点,算起来,大家也是同龄人,你想说什么直说,别跟我拘着。”
卿卿做出洗耳恭听状,她很愿意跟不同的人交流沟通,多学习人家的长处。
“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年幼家里没败时,我娘跟您说的,还不太一样,她说将来我嫁了人,切记莫要恃宠而骄,夫君对我好,我就对夫君更好,但也要把握,太亲近不行,太生分也不好,我总觉得您对族爷爷有点点的生分。”
卿卿觉得挺有道理,看来颜梅儿的娘是个充满智慧的女人,但还是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觉得,我对不离生分呢?”都睡一个被窝了,负距离接触的事儿,那也是熟能生巧了。
俩人所有重大行动都是同进同出,卿卿觉得,不离是除了她父母外,跟她最亲近的人了,到底是哪儿看出来的生分呢?
“我也说不出来具体什么事儿上显得生分,就是一种感觉吧,族爷爷是那种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你的,你收了以后就总想着还他点什么,反正我就是这种感觉。”
卿卿点头,不能把别人对自己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受了人家的恩惠就要回报,这有啥问题吗?
不离经常给她做饭,她也烧给他吃,这不是很公平吗?
“我先前就觉得有点奇怪,今儿您一说福气不能耗光,我突然就明白了。”
“您说福气不能消耗光,我琢磨着您说的对,可福气不就像是这水缸里的水吗,你盛出去一些,将来
再倒回来一些,这水缸不就一直有水了?夫妇二人过日子又不是放印子钱,非得说你从他这拿点,就必须限期马上还他一堆,否则就是亏了谁,这不是生分了?”
颜梅儿想想,又补充:“也不是说一味的占便宜恃宠而骄,就是自然一点,别那么急着还,别分的太仔细——哎,我说的有点乱。”
看卿卿低着头琢磨,颜梅儿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僭越了。
“我这胡言乱语的,您听听就好,不用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给了我一些思路。你给我的建议非常有用,以后你再觉得我哪儿有不妥的地方,请直接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