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宁没想到,在父母坟前,哭得最伤心的是二叔。
四十六岁大男人,鼻涕眼泪一大把。
伤心欲绝。
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大哥大嫂,说悔不当初,说王琴那个疯女,把他这辈子害惨了。
前世,十年后,何军工程破产,让父母借了十多万外债。
王琴逼着他去铜城找何宁帮忙。
在何宁办公室,何国民哭着说这句话,说王琴这辈子把他害惨了。
这句话,这一世,何国民早了十年说出来。
哭得停不下来了。
何宁心里话,二叔,你还有救。
他三个女儿眼泪流,跪在坟前,嘴里嘀嘀咕咕的话,何宁在后面也听得一清二楚。
“大伯大娘,我们对不起您二老,不该说那么刻薄的话,不该把你们从老院赶出去,不该让宁子记恨我们这么多年。
侄女给你烧纸钱,给您二老磕头道歉,求你们原谅,求你们原谅啊大伯大娘。”
何霞说够了哭够了,一堆纸钱烧完了。
何国民哭的越加伤心。
何红跟何霞两边各一个,夹起亲爸胳膊。
“爸,起来吧,纸钱烧完了,再哭下去,让我大伯大娘难堪。”
二叔心里的苦闷,只有两世为人的亲侄儿理解。
他虽然有四个女儿,有家孙外孙,但他跟王琴二十七年的婚姻生活是一场失败。
他心里的根儿在这里,他不甘心。
王家女人把他害惨了,这句话,他说了三遍。
这大半年时间,他的苦闷憋在心里。
趁这个机会,当着三个女儿的面,在大哥大嫂坟前喊出来了。
何宁劝她们三个,别拦了,让二叔痛快哭一场,哭完了,有话对你们说。
何国民哭够了哭累了,站起身,脸上泪痕抹掉,蹲在祭品跟前,给何宁怀里的文文和李娟怀里的悦悦散小馒头。
“吃吧,给你爷爷奶奶献过的,吃完了我们回去,宁子,你不是说,你和燕子还要去县城么?”
“对,接我姐夫他们。”
她们三个不知道何宁外面有拉棉花车队。
何红小声问:“姐夫去哪儿了?要去县城接么?”
“姐夫跟着大车队去北疆拉棉花,今天中午返回,我下去给他们接风。”
何国民鼻子囔囔,给三个女儿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