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赵安南就像是回到高中那个落日余晖的傍晚,她认真且仔细的好好看了余延几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余延已经没有了以前回忆时那清晰的面容,现在的他在赵安南眼中变得模糊。
“你是认真的吗,阿延?”
赵安南说了今天来医院的第一句话,双手的指甲死死扣进手心。
余延沉默了几秒,将头转过去看向窗外,语气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认真的。”
赵安南点头,还有很多想要说的话,但是嗓子像是被堵住,很难发出声,只能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问:“我那边的东西你还要吗?”
余延摇完头才发觉不妥,继续开口:“我不记得了,里面的东西你随意处置,不值钱。”
赵安南又点头。
余延头再也没有转过来,赵安南像是没有发觉,朝余延鞠了一躬。
“非常感谢您在高中时期对我的帮助,如果您以后有需要,我会尽力帮助。”赵安南直起腰又鞠了一躬,“非常抱歉这么多年对你和你的家人造成了一些困扰,补偿就不用了,就当作我的歉意吧。”
赵安南朝余延摆摆手:“我走了,余延同学。”
我走了,余延同学,不会再回来了……
赵安南打开病房门,和准备进来的赵晓打了一个照面,对面看到她很震惊,连忙从包中拿出纸巾递给她。
“擦擦吧,你——好像哭了。”
赵安南这才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湿湿的,不断有泪水滑下来。
啊,她就说怎么看余延都那么模糊呢,原来是她哭了啊!
“看不看路啊,没长眼睛啊!”
急促的刹车声让赵安南回神,连忙和司机道歉。
司机骂骂咧咧了几句后离开了。
赵安南明白自己的状态不太好,找了一处公园坐下。
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赵安南轻轻按了按,有丝丝疼痛。她又重重按了几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心脏处传来的疼痛。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还挺糟糕的。
作为最早一批的留守儿童,父母去外省务工,赵安南一直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会用父母寄回来的钱给她上学,给她吃穿,其他的就没了。
小时候的赵安南很有分享欲,但是奶奶是一个沉默的,将一生都献给土地的人,对她来说,田里的庄稼比孙女那毫无营养的对话更有用。
渐渐的,赵安南也开始沉默,沉默的学习,沉默的做家务,两人就这样相处着过了十五年,直到赵奶奶去世。
赵奶奶去世后,她才被接到了城市的父母家里。
那时候赵父赵母也存了一些钱,开了一家早点店,每天起早贪黑,还要照顾那个上小学的妹妹,根本没时间关心她。
后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
赵安南回忆着……
后来好像没什么变化,她不爱说话,没有受到父母的冷落,也没有受到父母的宠爱,就这么沉默着,进入了父母给她安排的高中。
赵安南在那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