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少来这一套。&rdo;名唤青罗的少年撇了撇嘴,斜身倚靠到石柱旁,天晓得自己有多无聊,本以为剿灭魔头的事情即便不能亲身参与,好歹也要亲眼旁观,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分配了这么个看守的任务,真是气死人了!
青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拂尘,&ldo;也不晓得那姓李的婆娘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搞不好早就一人先跑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嘿嘿!&rdo;
&ldo;嘿你个头!&rdo;少年拐手给了个手肘子,&ldo;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说话那般粗俗,也不怕辱没了师门。&rdo;
青年也不知是人老实还是生性大大咧咧,一直由着同伴训斥,未有恼怒之意,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嚼舌根子,&ldo;不过我说,那魔头还真是个痴情种,方才大师兄经过这儿,我特意打听一下,你猜他怎么说?&rdo;顿了顿,他挑眉等候身边人的反应,谁知对方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
他摸摸鼻子,尽管了个没趣,依旧兴致勃勃的说下去:&ldo;大师兄说他一个人就来应战了,夜殿的人早就差不多死完了,那魔头还真有胆!不过我们这么多高手在那儿镇守,估计段离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要不我们来猜猜,眼下他身上已经有几个血窟窿了……&rdo;
接下去的话李冉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捂着耳朵,她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杂草蔓延在脚边,期间夹杂着不知名的暗红色花朵,星星点点,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血……心底高墙瞬间崩溃,她必须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嚎啕大哭的冲动。
&ldo;死心了?&rdo;素白袍子的一角落入视线。
李冉冉抬起哭得乱七八糟的面孔,愣愣的瞅着面前的男子。她有太久没有见他,记忆里的自己总是站在桃花树下,战战兢兢的等他回眸,而如今在这般的机遇下见面,她是如此狼狈,而他却依旧高高在上‐‐
眸色依旧冷清,下颔比之前更加尖一些,无损他素来令人惊艳的面容,只是……气息微喘,嘴唇紧抿,莫名其妙的让她觉得他在压抑些什么。
&ldo;师、师父……&rdo;她下意识开口,片刻又觉不妥,低声道:&ldo;秦掌门。&rdo;良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她莫名的烦躁,不愿在这而浪费时间,只能口不择言:&ldo;秦掌门有何贵干?&rdo;
秦无伤当下脸色冷冽,美眸蕴起薄薄怒意,低斥道:&ldo;背叛师门,成为武林公敌,你现在可曾开心?&rdo;
&ldo;就当是我咎由自取。&rdo;李冉冉避开他的眼,苦涩道:&ldo;你对我有知遇之恩,师徒之恩,我不会忘记,你要抓我去天下人面前谢罪,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只求你一件事……&rdo;她双膝跪地,卑微的磕头,&ldo;求你,求你让我和他死在一块。&rdo;
可惜她此刻未曾注意秦无伤的表情,难堪和落寞交替呈现,最终化为浓浓的悲哀,&ldo;我带你进去。&rdo;
李冉冉大喜:&ldo;真的么?&rdo;继而看着对方变戏法一般,熟悉的昆仑黑袍映入眼帘,她喜笑颜开的直点头:&ldo;还是师父想得周到,需变装才行。&rdo;高兴过头又忘了称呼,她缩缩脖子,&ldo;对不起,我又忘了身份。&rdo;伸手想要接过衣服,他却故意避开,李冉冉不解:&ldo;不是让我穿的么?&rdo;
&ldo;转过身。&rdo;秦无伤淡淡吩咐。
&ldo;啊?&rdo;她虽疑惑,依然乖乖的听从吩咐,而片刻之后,当那柔软的布料滑过腕间,她才明白对方的用意。
他竟屈尊为她着衣!那么高不可攀的一个人,即便是之前做他徒弟时,都谨遵礼教永远疏离冷淡的男人,居然此时此刻为自己穿外袍……她紧张的咬唇,看他微微弯下身,纤长手指缓缓替她系上腰带。动作极端温柔,像极了情人间的亲昵,她不适的往后退了少许,察觉他指尖一顿,很快缩回手站直身。
&ldo;好、好了,我们进去吧。&rdo;为什么她觉得他一直在难过呢,尽管眉心没有折痕,眼光也依旧清冷如月,但就是莫名的给她这般强烈的错觉……
&ldo;戴上这个。&rdo;
又是人皮面具,她接过,小心翼翼的覆在脸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颈后一麻,舌头就失去了感官功能,只能拽着他的衣袖慌张的指着喉咙。
&ldo;是我点了你的哑穴。&rdo;秦无伤面无表情的道:&ldo;我只是承诺带你进去,不会救他也不会干预他人出手,你若还是怀有一线希望,就亲眼去看,只盼你届时见他死在你面前之后就能够死心,从此忘了段离宵这人。&rdo;
最后之战
&ldo;秦掌门。&rdo;守门的两个小道士原先还在插科打诨,下一瞬见到悄无声息出现的秦无伤,立马挺直了腰杆,面容紧绷,无一不战战兢兢。
秦无伤淡淡颔首:&ldo;二位辛苦了。&rdo;
&ldo;哪里‐‐&rdo;两人拱着手,自发的让开道。对方可是平日里是那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玷污了他的神祗人物,此刻居然肯同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寒暄,怎能不叫人惶恐。
&ldo;那就继续劳烦二位了。&rdo;秦无伤微拂白袍,抬步步上石阶,后头紧跟的人儿低垂首,两手圈在宽大衣袖里,脚步慌乱,却同他寸步不离。他在心底轻叹,这丫头如此紧张,怎能不叫人看出点什么蹊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