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恶的男人……
她握紧双拳,强忍怒意,嘴硬道:&ldo;你可真鸡婆啊,老娘我就算在这唱歌唱上三天三夜也轮不到你来管!&rdo;
&ldo;是么?&rdo;炎臻不怒反笑,绕着她慢悠悠的踱步,忽而停住,挑眉道:&ldo;你想进去?&rdo;
李冉冉对上他的眼睛,微抬下颔道:&ldo;是又如何?&rdo;
他退一步,让开位置,弯腰单手一摆:&ldo;请‐‐&rdo;
这么好?!李冉冉斜眼睨他,见其面容镇定,瞧不出什么猫腻,转念一想他再怎么嚣张也是段离宵的手下,谅他也不会太过恶劣,于是眼波一转,嫣然笑道:&ldo;多谢炎门主了。&rdo;
拐过幽暗的回廊,她直奔段离宵的寝房,直到此刻她才后悔为何昨晚不选择下榻在他的房间,这样也省了这么多迂回曲折。唯一庆幸的是夜殿惟有水牢和殿门外守卫森严,平日里殿内人都知道庄主喜静,也无人敢打扰,所以才会容得她在这边肆无忌惮大步流星。
临近房门时,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左右探了探发觉没有纸糊的窗,于是退而求其次,孰料耳朵贴上去的那一刻,房门却毫无预兆的打开了‐‐
&ldo;你来这儿做什么?&rdo;
李某人看着面前少年那张精致的面庞,没来由的心虚,支支吾吾好一阵后才咧着嘴打马虎眼:&ldo;想你了嘛……&rdo;语毕自己先被自己恶心到,赶忙补充道:&ldo;想来看看你。&rdo;
&ldo;早上不是才见过么?&rdo;段离宵皱眉。
李冉冉不乐意了:&ldo;你这是什么态度……&rdo;一日不见如歌三秋这种情意绵绵的诗句果然不适合用在她身上么,真是好伤心那……她揪着衣摆,小媳妇一般,自怨自艾了片刻有忽而想起来意,上前揪着他的领口恶狠狠道:&ldo;我问你,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rdo;
段离宵避开她的手,淡淡道:&ldo;你多虑了。&rdo;
她眼尖的瞅见他领口下有骇人的绽起青筋,情急的凑过去扒他的外衫,&ldo;你那边怎么了,给我看看!&rdo;
段离宵退一步,挡开她的手,板起面孔:&ldo;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办。&rdo;
&ldo;什么正事?&rdo;李冉冉扭头,就看到先前在山洞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怪老头,于是径自走进屋门,刚起步就被人拦住‐‐
段离宵抓住她的手腕,轻声安抚:&ldo;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便来找你。&rdo;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她会这个时候冲进来,刚取了九针,而头上两处大穴还未下针,他实在有些费力,几乎要控制不住体内翻腾的血气……
她也不再强拗着要进去,视线在房里溜了一圈,继而转过头询问老头:&ldo;你救了我,那么你必然是大夫对不对?&rdo;
老头轻哼:&ldo;老夫可不是一般的大夫。&rdo;
李冉冉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身边的人脸上,沉声道:&ldo;那么,我问你,你和不一般的大夫在商讨什么事情?&rdo;
段离宵不语,双眸复杂的盯着她。
老头接过话:&ldo;还不是为了丫头你的身体状况,段庄主特地来我这边商量,哪知道还未说两句话你就来了。&rdo;
李冉冉狐疑,她中了毒她自然知道,而对方的这套说辞也无可厚非,只是一念及萝卜方才提起的那些话,她又有太多的不放心……
&ldo;怎么这般多疑?我让你很不放心么?&rdo;他叹口气,轻抚了下她的长发,右手已然在宽袖下捏紧,隐隐颤抖。
她抿嘴,仔细的观察了他的脸色,确定同往常无异后才轻轻道:&ldo;你可不许骗我,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rdo;
&ldo;当然。&rdo;段离宵颔首,再度催促:&ldo;你先回房,夜殿寒气重,对你身子不好,我等下就去寻你。&rdo;
她点点头,表情仍是有些犹豫,最后缓步离开。
几乎是在对方消失在自己视野的同一时间,段离宵已颓然跪倒于地,指尖蜷曲,血从指甲缝里渗出,一点一点落入地面,归于尘土。
&ldo;你忍一忍。&rdo;老头迅速将银针探入对方头上的穴位,随即从怀里掏出锦盒,取一粒珍珠色泽的药丸塞入他口中,嘴里还絮絮叨叨:&ldo;老夫五年才能炼成的续命丹呢,你可得好好报答我。&rdo;
段离宵靠坐在房门边,半闭着眸,面色苍白到骇人,良久才轻轻道:&ldo;我说过,你若不救我,你唯一的亲人也要送命。&rdo;
老头瞪他,半晌蹲下来平视他的眼睛道:&ldo;若我说我可以治好那丫头的毒呢?&rdo;
段离宵倏然睁开眼,薄唇&ldo;你要什么?&rdo;
老头嗫嚅:&ldo;我想……我想见一见我儿子。&rdo;
内心独白
昆仑之巅,未曾放晴。
连日阴雨绵绵,衬着灰蒙蒙的天色,就连桃花林里怒放的粉色花朵都暗淡了几分。有琴声渺渺,自偌大殿堂里传出,曲风飘逸,三分淡漠,七分疏离。此时若有人在旁倾听,定会舒展开眉,在这似清泉淌过一般的曲调里沉静下来。
只是‐‐
待进入尾声时,绵长的音忽而陡转急下,曲调铮铮,莫名加快了速度。那原本舒心清淡的感觉荡然无存,惟有铿锵音符,伴着不知何时刮起的风,将屋外的粉色花瓣吹得七零八落。这前后全然不一致的氛围实在叫人匪夷所思,仿佛什么人在借由弹琴来宣泄絮乱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