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大明出产的客机降落在了巴黎机场,只是这架民航客机的运营者并不是大明,而是西清帝国。这架飞机原来是出售给了奥地利,但是奥地利被击败了,其资产也就变成了西清的资产。
现在这架刚刚交到奥地利手中没两年,成色还非常新的大型客机,已经被改造成了西清乾隆皇帝费扬古的专机。
费扬古作为西清大帝,是没有什么支持国产的念头的。他要用就用最好的,这两年西清也开始展自己的民航业,但随着战争一开始,本来就是帝国控制的民航飞机再次被征用,开始执行军事任务了。而西清生产的大型飞机问题非常多,这些年空难不断。而且从最单纯的乘坐舒适度上来说,也远远不及使用加压客舱的大明民航机。
所以费扬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生产自大明的飞机作为自己的专机,还专门要求西清航空工业方面的人员逆向工程仿制大明的飞机。
这种事西清帝国已经做了不少了,他们的武器更是如此,很多都是直接照着大明的武器进行模仿的。因为大明拿出来的东西往往都是另一个位面中非常优秀的成熟作品,而这个时代拥有一定的工业和技术实力,进行逆向工程的难度远比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时候简单,所以西清还是走对方向,取得了不小的成功的。
踏上这片自己新征服的土地,费扬古可谓是志得意满。此时整个法国的反抗已经微乎其微,没有有效和强力的组织,甚至连被视为国家象征的太阳王路易十四也远走北美洲,法兰西已经像是一个放弃抵抗的小姑娘,张开了双臂,任费扬古施为了。
同样留在巴黎坐镇大局的西清统帅承麟亲自来机场迎接,这位性情冷淡的将军此时头已经有些斑白了,不过英武依旧。
费扬古也是故作爱才明君的,扶住承麟的双臂,叹道:“卿实为我大清柱石,此番西征破欧夷十余国,全赖卿运筹帷幄,得卿一人,胜百万军!”
被皇帝如此高的评价,任谁都会感动得不行,至少痛哭流涕都算轻的。可是承麟却总是不太在意这些的模样,只是向费扬古行礼,说一声:“臣受不起。”
费扬古其实也早就习惯了承麟的特性,他哈哈大笑,作爽朗道:“怎么受不起,怎么受不起!这全天下,能征惯战之将兴许不少,但用兵如鬼神,常战常胜的统帅,也只有你承麟一人了。”
承麟并未讲话,心中却是想说,恐怕在大明,至少数人都不会比我更差。
他不会去直接指摘费扬古的说法,承麟是个明白人,现代的战争已经与古代的那种战争完全不同了。天才或者不拘一格的将领统帅能够挥的作用也许是巨大的,但是真正决定一场战争的真正胜负的,还是国家的真实国力,包含着其科技水平、制造业、社会动员和组织能力等等。
就像是哪怕一百亿原始部落级大联盟有成千上万的天才将领,用兵如神,但是还是打不过一两千万人已经工业化了的现代国家一样。
费扬古这个人充满矛盾,他一方面知道工业技术的厉害,但另一方面又非常固执地保留着满清那后奴隶时代半封建的旧思想。他可以接受很多非常新的东西,但是却又对另外一些新的东西特别排斥。
就以这条辫子为例,承麟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保留的必要。甚至在大明王朝,曾经汉人为之不惜牺牲的博冠峨带,现在已经渐渐不是主流了。人们为了方便和实用,已经普遍接受了短,已经接受了现代衣装。可是在西清,哪怕费扬古几乎是废掉了满洲话推行汉语,可留不留头的政策延续至今。
如今巴黎街头,到处都是临时的理摊子。凡是男性,如果被现没有辫子,就会立即被抓捕起来,轻则劳役,重则枪毙。即便是头长度不够也不行,清人带来了假辫子,因为金钱鼠尾并不长,所以假辫子制作不难,这些假辫子往往前面是个网或者绑带,能固定在头上,脑袋后面就拖着这么一条辫子,然后戴上帽子,就看不出来这辫子是假的。
自然,要佩戴假辫子,也得剃头,至少要把前额和两鬓的头都剃光。
为了活着,法国人大多都屈服了。也有一些人反抗,死得很惨。非常多的人害怕被鞑靼人虐待,或者不愿意剃,就逃亡了。这些日子不断有人逃去法国西部大西洋海岸和南部地中海。涌入意大利的也非常多,不少人则乘坐小船逃去大明的北非殖民地。
西清当局自然对这种逃亡者非常不满,一旦抓住就是处死,而且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处死。所以这种极端措施,还是吓住了一些人,不敢轻易逃跑。
毕竟西清也需要人力,需要经济,所以哪怕政府了法兰西,费扬古都不会让这里变成一个完全的无人之地。
西迁以来二十多年,西清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民族国家了。通过文和改造的八旗制度,西清的真正统治者是八旗,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军事、经济特权阶级。他们中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是满洲人,真满洲时至今日也不过几十万人口,远未恢复到光复战争之前的鼎盛期。但是这些金碧眼的八旗却非常热衷于这群东方人带来的权力,不少八旗中的斯拉夫人、波兰人、哈萨克人以前只不过没有什么出身的小贵族、军官或者商人,但是随着加入了八旗这个利益集体中,他们获得了更高的地位,获得了更多资源和财富,所以他们自然就是这个制度的维护者。
再加上,名义上乾隆皇帝费扬古是信奉东正教的,而西清帝国的世俗化非常彻底,不管是东正、绿教还是新教,只要忠于西清,都能够得到任用,这样的环境其实还是比此时欧洲严格限制某种宗教独大的氛围要灵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