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寒狡辩的能力真是一流,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也能反过来说成是白的。
沈言星越听越愤怒,越愤怒越清醒。在愤怒值抵达了极点之后,他倏然清醒了,冷静下来重新听听筒说话。
“我知道。”没拿手机的另一只手暗暗握紧,但回应的话语却一如既往柔和轻快,“我都知道的,‘妈妈’。”
张越寒很高兴,诶了一声:“你知道就好!那高秋梅心眼多着呢,自己没孩子,就想抢别人家的孩子!她啊,肯定是怕老了不得善终,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找个人给自己养老!
“你看,她现在找着人结婚了,不就马上对你不管不——”
“‘妈妈’,”听不下去张越寒的大肆污蔑,沈言星打断,主动提出意见,“你突然打电话到学校,肯定是有很多东西要和我说、和我交代吧?我快上课了,不能聊太久,
“要不这样,你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我周五放学拿到手机后找你?”
“把你的给我吧。”
张越寒倒是精明,知晓谁有号码谁有主动权,说完还将意图伪装的正直善良。
“宝宝,你可是我唯一的骨肉啊。光是现在的这通电话,我就已经斟酌了快一周时间之久;你要是之后忘了,不给我打,那我该要怎么办好?”
受不了对方矫揉做作又黑白不分的话语,沈言星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电话挂断后,上课铃还没打响。沈言星将张越寒的号码用笔记下,然后向左滑动,删去了老师手机上的这条通话记录。
他将手机交还给纪律老师,并拜托老师不要把今天有电话找他的事情,告诉他的班主任——班主任可能会写到家校联系手册上。纪律老师在任多年,知道艾灵顿的学生们多数家庭背景深厚,亲缘关系复杂,没多想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沈言星感激地说了好几声谢谢。
回教室的路上,他看着抄写在左手掌心上的电话号码,整个人都恍恍惚惚。
曾经,是顾从决在他掌心上写字、留下号码。而现在,他自己在自己的掌心上写下号码。
这两个号码、两次在掌心上写字的动作,恰好对应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心上人,一个是“妈妈”。
只是“妈妈”抛弃了他,毅然地从他的生命轨迹中抽身而出;而心上人则在灰暗时刻拯救了他,成为了最最重要的那颗救命稻草——更成了他生命中的光。
他被□□引领着向前行。
顾从决和张越寒都是男性,是对沈言星而言,不可或缺的两位男性。
但沈言星认为自己的生命中,不需要同时存在着两位意义重大的男性,所以——
张开的手掌忽然握上,沈言星紧攥着双拳,大阔步地往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