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暄起身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脸上浮起薄薄一层笑意,仿佛戴上一张即用即取的社交面具。
“我已经改好了路总,马上发给您。”他仰起头,望着那张英俊的面孔说。
路槐青没有像晏暄期望的那样立刻离开:“你每次改都加班到现在?”
晏暄没出声,也没有把对方的问句往关心上面联系,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我留到现在还不是因为你毛病多。
你行你上啊。
站他对面这位祖宗仿佛听得见他心声,添了一句:“其实你不行也可以换人。”
晏暄仿佛听见自己的面具裂纹的声音。
路槐青抬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了正衣领,视线不动声色地在他眉眼之间打了个转。
晏暄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觉得路槐青就像在从自己脸上探寻谁的影子。
不过对方没留给他太多遐想的时间,很快便不再看他,漫不经心地一扫他工位旁边的花盆,随口说了一句:“谁这么无聊,给假花浇水。”
晏暄:“……”
难怪那盆植物没人照顾还是可以开花,还开得那么长那么久。
路槐青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咬着牙开了昼火内部的联络系统,找到这位太子爷的头像,将修改完成的反推案发了过去。
他关电脑的时候任渝已经背好了挎包,站到了他的椅子旁边:“晏暄,要走么?”
晏暄甚至不敢同对方对视,起身的时候觉得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还险些被旁边的垃圾桶绊倒:“走吧。”
明明平常同大彭插科打诨总能占上风,可跟任渝站在一起的时候,晏暄的嘴皮子功夫却一成也用不出来,两个人等电梯的时候,还是任渝先开口找的话题。
“路总好像很关心你。”任渝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在观察晏暄的表情。
提起路槐青,晏暄的神色立即怨愤得很生动:“他不针对我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关心我。”
任渝笑了:“别这么说,路总人不错。”
他问晏暄晚上想吃什么,晏暄想起白天听实习生小姑娘们说起的火锅店,便向对方提了一嘴。
“离公司很近的那家?”任渝问。
晏暄觉得任渝似乎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连忙道:“夏天吃火锅确实挺奇怪的,要不我们换别的。”
任渝一瞥腕表上的时间,轻描淡写道:“就这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