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检查,王嫂子注意到阿泠了,目光一下子变得恐慌。
“别动,让我看看。”阿泠道。
王嫂子听见这句话,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顾不得像周边的人质疑这是个小姑娘,只是含着巨大的希冀道:“你能救回他吗?”
阿泠边检查伤口边摇了摇头:“我只能说试一试,你若是一定要魍求我将他救活,只能请另请高明。”阿泠站起身来。
王嫂子见阿泠要走,慌了:“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试一试。”
她边说又想哭,可不敢哭出声怕,只眼巴巴地望着阿泠。
阿泠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李医者:“李医者,麻烦你了,我想要一份针线,烈酒,热水,还有些伤药,还有麻沸散。”
车队行的是贩卖药材之事,伤药不缺,可是她要针线做什么?
心里茫然,李医者叫小童取了东西过来,见阿泠将细针用烈酒清洗过后对准伤口,顿时大惊:“赵夫人!”他不曾见过直接拿针缝伤。
王嫂子哭着问:“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李医者沉着脸继续道:“我行医数年,没见过这样治伤的,这是荒唐!”
初三皱了皱眉,冷声反驳:“你没见过,只能说明你见识浅薄。”
“你……”李医者怒道。
一侧的范大勇早就察觉这边发生的事情,他见阿泠检查伤口,手法熟稔,知她是个熟手。虽然从前他也不曾见过用针线缝伤,可以前他也没见过如初三这般武功高强的人。
范大勇心里清楚,他见识广博,可不代表万事万物他都见识过,见这边李医者气急,忙笑着过去道:“李兄,还有好些兄弟等着你包扎伤口,你快些去看看他们。”他递了个不好意思的眼神给初三。
初三见了,微微颔首,又看向王嫂子,阿泠也没动作,看向王嫂子。
王嫂子朝四周看去,她知道没有人能救她儿子了,思及此她一咬牙,带着哭腔却非常坚定:“赵夫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我不会救人,我,我都听你的,你救救我儿子吧。”
阿泠深吸口气,对尚存意志的王曙柔声道:“可能会有些疼,你不要想着伤口,想一想开心的事。”
王曙轻轻掀了掀眼皮子,望向阿泠,阿泠柔声哄道:“别怕,我们忍一忍就好了,你娘也在,我们都陪着你。”
王曙眼珠子缓慢地挪向王嫂子,王嫂子看着阿泠,一颗心怦怦跳了起来。
阿泠处理完伤口,已是大半个时辰以后。她抬起头,才发现她刚才施针的四周已经搭起了围篷,防止冷风入侵。她一停下手,王嫂子忙直勾勾地看向她,这大半个时辰她没停止流泪,可不敢发出声音打扰阿泠,她清楚医者行医时有声音会打扰她的。
“能不能熬过去就他的造化,我去写个药方。”阿泠边收拾东西边道。
王嫂子忙哭着说:“谢谢,谢谢。”
阿泠走出围帐后,写下药方,药方都是些常见用药,为以防万一,车队里除了收购的药材,也备着常用药,不一会儿就将药给抓齐了。阿泠将药交给王嫂子,又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转身离开。
王嫂子看着阿泠和初三离开的背影,咬了咬牙,忽然低声道:“对不起,赵夫人,你是个心善的人,我不该私下诋毁你们。”
阿泠回过头:“不好的毛病改掉就是了。”
眼眸清亮,口舌碰撞,声音软而温。
知错能改,是件好事。
她清楚王嫂子这一两日肯定在私下说了什么,不过她不关心不在乎的人怎么看她们,而比起花时间和王嫂子争执这些东西,不如钻研医术,关心初三。
至于主动救治王曙,她是个大夫,王曙先是个孩子,是个没做过坏事的孩子,然后才是王嫂子的儿子。
王嫂子抹了把眼泪:“我会的,我会的。”
阿泠和初三离开没有篷的帐篷,刚出去,恰碰到刚包扎结束的李医者。李医者看着她,瞪了她一眼,初三见状,用更凶更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视线厮杀,李医者不敌,败下阵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