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还坐在园子里,时不时与尚归舟对酌,聊些诗词歌赋,倒是没有谈人生哲学。
玄一身穿一身黑色衣袍走过来,脸上一贯的面无表情,将这份闲适打破。
他撩开衣袍跪下:“属下已经查到宋洄的来历。”
周尧颇感兴趣的看向他,笑了笑,眼底的眸光闪亮:“道来。”
玄一低垂着回道:“宋洄乃是崔氏的人。”
周尧闻言似乎有些诧异,轻挑了下眉毛。
崔氏?与谢家齐名的那个大家族,谢氏居南方,崔氏居北方。
他低沉着嗓子继续说:“他是崔氏族长的外室子,因身体不好,一直不得崔昊喜欢,此次因为谢氏的事,崔氏让他接近陛下。”
他顿了一下,微微抬眸,压低声音:“陛下,属下从润叶卫那边探听到消息,这宋洄的母亲宋鸢与孙家关系匪浅,她的师弟是刘邕将军。”
周尧扶着额,这个宋洄关系这么复杂的吗?
她心里一颤,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突然问:“刘邕不是刘曦曦的父亲吗?”
这关系涉及面真广。
仿佛即将抓住什么思绪,可是那东西却若隐若现的。
她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思索片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挑了挑眉说:“刘曦曦本是刘邕的嫡女,为何她在宋家却说是庶女?此事你尽快查明!”
上次线索中断,没查出刘曦曦为何成为庶女,这次不好说了。
“另外,那个宋洄与孙家有什么联系?”
孙家都被抄了家,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
倒是没想到宋洄是崔昊的孩子。
那崔氏具体想做什么呢?
她敛下心思,懒得再想,如今孙家,镇远侯,鲁国公,势力已拔,甚至连安王遗腹子一事也终结。
接下来该清算的便是那份名单上的人。
深夜,窗外传来虫鸣声。
周尧卸下头饰,将一头青丝散开,如瀑的发丝散披在身后,她眉头却未舒展。
镇远侯那日在牢房回答她的问题,不光与三国国君联合,甚至与南蛮有联系,面前这份奏章正是镇守南州的知州,薛云观上奏。
南蛮归顺之后,她亲自赐名南州,这些事时日也算安定,然而薛云观上奏的折子里面却说:“他国挑拨,蠢蠢欲动”。
事情接踵而来,兴州事还未了,南州又来事。
她长叹一声,拧眉提笔写下书信,叮嘱薛云观。
如今南州有长安侯镇守的十万大军,她倒是不怕叛乱,只是担忧百姓不安宁。
良久她将书信递给玄一,泄了一口气,躺在床上失神。
三国局势不明,周国国君病重,云国的楚垚正在大刀阔斧改革,孟国似乎一直都在夹缝之中,但确是最安定的。
林牧时端了一盆热水道:“陛下,大夫说,睡前泡一泡足,对睡眠好。”
周尧懒得动,任由他脱下鞋袜,轻声道:“今日倒是没瞧见你身影。”
林牧时托着她的脚,昂起头笑了笑:“臣侍今日和禁军帮忙修缮房屋去了。”
他目光落在她的足上,拭了拭水温缓缓放下道:“臣侍有武功,能帮他们搬柱子。”
周尧闻言,失笑了起来,笑得优雅从容,:“你啊,傻得很。”
他用手指恰到好处地按着她的足,抿唇浅笑:“臣侍哪有那么傻?您心系兴州,臣侍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周尧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心头那抹阴郁的感觉,此刻荡然无存。
擦干脚之后,周尧双手枕头,思绪放空,肩上那沉重的感觉也轻起来。
林牧时放下床帐,躺在她身侧道:“您在想什么?”
她侧头抚上他的脸庞,只是笑意浓浓地看着他,一脸淡定道:“其实什么也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