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是个摸鱼的主儿,也不乐意见同事们又有不和。这才安生了几天呐!延安郡王心里嘀咕着。谁看不出来是怎么的?江平章是想把自己的差使办得漂亮,如果能把狼主也给留下来给章昭册立的时候行个礼,那可美了他了!皇帝太子都得夸他会做事。霍云蔚纯属不想让江平章在这事儿上痛快了,如果让霍云蔚主办此事,他肯定也跟江平章想的差不多。
延安郡王觉得这些人无趣极了,掩口打了个哈欠去看公孙佳。
公孙佳将手上的纸笔一收,说:“你们忙,我先告辞了。”
延安郡王忙喊了一声:“你要干嘛去?”
公孙佳道:“雍邑的事儿。”延安郡王也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那一起走吧。正好,我要去看看大郎。”他这个大郎说的是他的儿子章明,章明现在还管着禁卫。
公孙佳与他并肩走了出去,延安郡王没有马上往章明所在值房转去而是陪着公孙佳又走了一小段路。公孙佳道:“表哥在那边。”延安郡王皱眉道:“别装傻啦,我就是找个借口出来透透气罢了!烦!”
公孙佳道:“他们两个是为一些国事争执,还没到党争的地步。”
“我说是党争了吗?”延安郡王反问道,“不过啊,也不远了吧?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事儿的。你就不想想办法吗?”
公孙佳道:“那要看陛下如何举措。”
延安郡王皱眉道:“陛下圣明烛照,他的想法我是从来想不明白的,不过,咱们也要想一想眼下不是?你看这政事堂里的人,它是个双数儿,这争吵起来都没个定案,真早添一个,真要争论起来数人头总有个多寡。”
公孙佳失笑:“哪有那么简单的?”
“哎,你到底年轻,我比你强的地方就在于多吃了几十年的米,经的见的多了。甭管什么时候,僵持不下都是最坏的情况,有决断比没决断强,哪怕错了,做下去知道错了现回头,它都比不动唤强。咱们去请示陛下?”
公孙佳内心诧异,延安郡王一辈子都是个万事不操心的主儿,不然不能让儿女为难能那样。进了政事堂也是个泥胎菩萨,万事不管。哪知他要管事儿了,就整了出大的,要添个丞相!
公孙佳的判断里,章熙哪怕再想着集四海人杰,这下一个名额也是他准备留给贺州人的。因为钟源是贺州的三代。以章熙对钟源的态度,如果不是钟源中途出了变故,耽误了立功,自己这位子也得是钟源的。她就是多出来的。
现在让她再……
咦?
倒也不是不行。
公孙佳道:“好。”
延安郡王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去,什么奏本也甭写了,先探探口风。他要是答应了呢,再回来再补这道奏本。要是没有立时答应,那咱们也没落下什么证据,谁也不能说我们胡说八道!”
公孙佳笑得双肩直抖,这位小姨夫可真是个妙人,这“没落下什么证据”一听就知道是老手了,并且是个“老失手”的老手。
两人一道去寻章熙,章熙正在檐下喝茶,看到他们两个一同来,章熙惊呆了,问话的口气也小心翼翼的:“你们两个?有事?”
这不正常!
延安郡王一点“我平常太混了,我哥都不适应我有正事找他了”的愧疚感都没有,跟章熙行个礼,与公孙佳俩人坐下了,由他开口向章熙告状:“那两个又吵上了,我们俩只好到您这儿来躲躲了,您快管管他们吧。”
章熙问公孙佳:“怎么回事?”
公孙佳道:“事倒不是很大,就是……呃,”她胳膊被延安郡王戳了两下,“忒烦。”
章熙道:“知道了。”
延安郡王道:“您别总这么说啊,干点什么吧,要不再给我们添个人?不然遇到事儿就吵吵,我们甭管顺着哪一个说,都跟合伙欺负剩下那一个似的,不像话呀。”他一向打顺风旗,主要跟着外甥女的态度走,这就是两票,霍、江二人只要意见不合就是个三比一,那就是个贺州土二代抱团欺负人。
章熙也有点愁,真叫公孙佳猜着了,他有一个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心思。他的儿子不如他自己,他得设法为儿子铺路,起用寒士是其中一个方面,引入的人多了,人人都要重视皇帝的意见,帝位就稳。
其二是加强一点皇族的势力,自家人也好有个帮扶。虽则不好与士人、功臣争太多的利益,稍做巩固还是做得到的。所以他在政事堂里塞了个延安郡王,没有攻击性,但是皇族近枝,也不蠢,足够用了。同时想要把政事堂的人员结构也给变一下,有皇族、有贺州、有京派,再加一个寒士——严格算来,霍云蔚在他这里是兼具了贺州与寒士双重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