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有人发出细小的声音。
章熙道:“查是要查的!”他点了严格与岷王、钟源去调查公孙佳所参的事情。同时,指派了朱勋总揽,钟保国协助,整顿军务!
章熙年轻的时候就泡在行伍里,对这些手段也是知道的,只要空饷不吃到他的禁军头上,章熙心里是有一道线的——允许有一定比例空额的存在。总得给这些领兵的人一点额外的好处,才能让他们死心踏地。真打起仗来,让他们把人员补齐,也就齐活了。
可是空饷吃到这个地步,那是闻所未闻的,有末代景象了!
章熙心里大为震怒!哪怕这是一个特例,它也是扎心的。
章熙的脸上也挂不住了,对纪炳辉道:“自先帝起,朝廷从不过问你们的私兵,朕不派员查你的家,司空自证清白吧。”
纪炳辉心里就咯噔了。
纪家这里的账有点糊涂。纪炳辉区分“自己人”和“外人”倒是分得清,还示意纪宸区别对待。但是“自己人”内部怎么搞,他是没有办法去一一控制的,也就给了部下一些自主权。他自己这么做,也是这么在心里对皇帝提要求的——别管我太多,大差不差,我做你的臣子就得了。
你问他,他也说不太清了。依稀记得好像有这样的事,又好像没有。
纪炳辉只能一口咬定自己冤枉。
章熙轻轻摇头:“你们父子还是回去自查吧。”语毕,拂袖而去。
纪炳辉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看向公孙佳。公孙佳一脸的客气,甚至对他点了点头,纪炳辉低咒一声:“你果然是个扫把星!”
钟保国与钟源怕公孙佳吃亏,都赶过来要接应,正听到这一句,钟保国的拳头提了起来:“老狗,你骂谁呢?”
容尚书凑了上前说:“诸位,这里是议政之所!朝廷是要体面的!”虽劝,他也不敢太靠近,余光扫过钟保国的拳头与沉默赶来的纪宸,他也有点胆虚。这些贺州粗人是真的打起来过的,就在此地,他们至少殴斗过七场。
容尚书也担心公孙佳听了之后老羞成怒,不想公孙佳却说:“嗯,我就是给陛下打扫屋子的。”
纪炳辉一噎。
钟保国已忍不住了,骂道:“滚吧你,还留这儿脏了屋子吗?!”容尚书与江尚书都劝钟保国:“驸马慎言!司空是朝廷重臣。”又劝纪炳辉回家,让纪宸赶紧护送,把章熙给的事办完。江尚书和气地说:“那个更要紧,别耽搁功夫啦。”
将双方给劝开了。
纪炳辉父子等人离开了,章昺很想再上前说点什么,见一群大臣围着,他想了一下,转回家去与妻子纪莹商量去了。背后,钟保国已经扯开了嗓门:“老江,你可不厚道。”纪宸之前损失惨重,不少得力干将都被打发离京了,钟保国这边老乡、老少爷们多,打起来肯定不吃亏。
江尚书道:“就算纪炳辉有罪,也要依法来判。驸马要殴打,却是不行的。”
钟保国很烦这种讲规矩的人,要不是想安慰外甥女,早就跟江尚书吵起来了。他哼哼唧唧地说:“那个老王八一张贱嘴,就是欠打!我能打他,凭什么要跟他对着骂?”
公孙佳轻轻叫了一声:“舅舅。”
钟保国接下来的咒骂都咽了回去,憋了个脸红脖子粗。公孙佳轻轻一笑:“朱翁翁还等着您呢,哥哥也是,你们该办差了,我也该去政事堂当值了。先帝起兵的时候,连同外公外婆,哪个没被骂过百八十张檄文?祖宗十八代都被口水洗了一遍,这点儿话算什么?都散了吧。”
江尚书与容尚书见她脸上带着点轻蔑,知道她还是有点在意的,这种情绪淡淡的,倒很合她这个人的外在。她说的话却是很明白事理,两人也就不再纠缠,只对她提了一件事——赵司徒子孙丁忧,空出来的位子还没填完呢,怎么办?
公孙佳道:“奏本已经上了,我会再提醒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