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司徒道:“无论如何,不能在先帝灵前闹事!我绝不许有人搅了先帝这最后一程。”
纪炳辉深吸了一口气,说:“好!既然司徒这么说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坐视有人觊觎神器!”
“这是自然!”
“司徒既然一心为国,是不是也该请陛下及早册立中宫、太子,以安人心?”
赵司徒看向纪炳辉的眼神着点悲悯的意思:“令嫒擅自封闭宫门,扬言只许你纪家的人出入,将救驾的禁卫都拦在了宫外。”
“这……”
“你别想推到燕王头上!一个燕王不能给你当所有的借口!我自己会算时辰!是不是太子妃给你们送的信?你们是不是得到了宫里的消息就动手了?燕王或许也有自己的消息,你们是撞上了,否则你能这么快聚起这么些兵马?我虽不领兵,可当我是傻的?”赵司徒用最后的善意对纪炳辉说,“司空,你我同朝为臣相识一场,听我一句劝,现在不是筹划你的宏图伟业的时候!安安份份做一好人,不要再四面出击啦。我还有事,告辞。”
纪炳辉四顾茫然,不明白怎么情况一下子就变得这么糟糕了。突然,他想到了:坏了!急急去拦章昺,不能让章昺现在就把纪氏给拖了来,他得先确认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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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氏的情况一点也不好。
就在纪炳辉凑到新君父子身边,想探探新君的口风的时候,东宫的女眷们也被领到了正殿。
先帝的梓宫是早些年就准备好的,每年翻新,新君章熙和兄弟们将先帝收敛入棺,无论是先帝的后宫还是新君的后宫,都得先过来灵前上香哭一回,接下来再分男女次序各按班次、按时按刻地哭灵。
按照常理,新君的家眷们此时应该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的,这从眼神、气质就能看出来。譬如延福郡主,死了祖父也是伤心的,可她虽然近来常病,哭起来却是有底气的,带着“哭笑由我”的精神。现在这批新君的家眷,倒似是被谁押着要上断头台一般!
“明明有人护送的嘛!”延福郡主悄声对婆婆常安公主说。
常安公主微微一笑,说:“你看‘护送’她们的人是哪个?再看看太子妃,她的心腹一个也没有了。”
再怎么着,太子妃这即将上位的国母身边也该有两个侍侯的人,现在倒好,一个也没有。延福郡主心说,真是奇了怪了。她说:“我去看看。”
她悄悄凑到了王良娣身边,问道:“阿姨,你们这是……”王良娣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仿佛抓到了主心骨,说:“你们这儿,没杀人吧?”
“啊?”
说话间,一行人到了灵前,先木木地哭了一回。王良娣哭完了灵,还想向新君哭一哭呢,新君此时却没功夫理会他们,摆一摆手,对公孙佳说:“她们你归你安置。”延福郡主明显地感觉到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公孙佳却面色如常地说:“是。诸位,请,已经安排下了歇息的地方,你们的孝服换得匆忙,还有不合礼制的地方,那里已经预备下了。请吧。”
当下,由太子妃打头,一行人由公孙佳领着去罩上孝服,公孙佳又给她们指示划出来的安置区,茶水炭盆都有,连侍候的人都是全的,这是她们特有的优待。其他人就难得有这样的待遇,除非是公孙佳特别想照顾的人,比如靖安长公主等人。
安顿完了她们,公孙佳又说:“后宫还未整顿出来,诸位晚间还要回东宫歇息,陛下已于灵前即位,就宿在前殿,由禁卫护卫,还请放心。每日何时前来,何时用膳,如何往返都在这里了。”说着递过一张纸来,延福郡主接了,想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太子妃。
公孙佳道:“这是单宇,新晋的校尉,她是女子,诸位的安全由她来守护。有什么事也可吩咐她转达。外面有些乱迫不得已,还望谅解。我去前面了,忙碌了一夜也该累了,食水马上就到。告退。”
从头到尾,太子妃一言未发,脸阴得能滴出水来。王良娣见到延福郡主之后情绪就好了一些,问延福郡主:“你兄弟他们呢?能叫来见一见吗?怎么把我们弄到这里,倒像是……”看管起来了一样。
延福郡主嘴也快,说:“害!都是燕王闹的,还有征北,俩人带兵在宫门前干上了!人也打死了几个!阿爹能不恼么?阿姨要见兄弟?我去叫他们来。娘娘,要不要把大哥也叫了来?”
“啊?哦!”太子妃端起了下巴,“也好。”
延福郡主出门一趟,派人给章昺、章昭送了信,自己就在外面等着,陪着他们俩又进了偏殿里。这处偏殿前后两进,一排三间,太子妃带着她的子孙在左,王良娣等人在右。延福郡主往太子妃那儿凑了一下,说:“娘娘有什么要吩咐的就叫我。”太子妃匆匆地摆手:“你先去吧。”纪莹对延福郡主歉意地一笑,悄悄地问她:“大娘,可能帮我带句话给定襄侯么?”
延福郡主问道:“什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