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听得摇头叹气,“夫人果真是两耳闭塞窗外事。少君乃前朝遗孤,先帝的十一皇子。”
“皇子?”不只是占地为王的一方霸主?
“十一皇子号明王,因而此城为名明都,此处为明府。”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明’是他的姓氏,说到这儿,“对了,他叫什么,我是说少君。”
青儿斥责道,“少君的名讳岂能提及,况且也无人知晓,我也只知前朝皇族以‘殷’为姓。”
殷,鹰。我喜欢他的姓。
“我方才说的邯郸、开封、雍城,位于何处夫人可知?”
我摇头。
青儿以一种我就知道的眼神看着我,叹息,“明日向少君讨一张图来,我指给你看。”
看地图?我微微惊讶,或###府这些侍女丫头有不少饱读诗书能吟诗作画,可我不认为她们会看得懂那抽象的山山水水。那种图我见过一次,压根不像课本上的地图标满了文字,多是一些颜色不一的符号图形。
“从明儿起夫人便随侍书房、议事厅,可得好生做分内之事,不得马虎知道吗?”
“知道。”我乖乖回答。
“在前朝之初夫人这份差事官封‘尚书’哪,掌管名录计度、草拟文书、宣传奏启等事宜,后因妇人借此干政,又因与三省中‘尚书省’重名混淆,因而改‘尚书’为‘尚宫’,掌管各宫禀赐、图籍法式以及琮玺器玩,与尚仪、尚服、尚食、尚寝、尚工并为六尚。俞嫫嫫虽是前朝六尚总管,但为妃嫔验身这事儿她也是不该干管的,只因少君的正宫虚位,明府又未设置六尚,她这才越俎代庖。”
我点头,受教了。
为了不让我吃饱穿暖之后想些有的没的,从明天起我将到少君的书房做青儿说的‘尚书’女官,不知这份差事是青儿去讨来的,还是别人恰好安排的。总之,有事可做日子便会过得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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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记着青儿说的讨地图,可这一整天我并没有机会向他提及这事儿。早晨刚到书房他便问我会不会写字儿,我想了想回答‘会’。
“写给我看看。”
笔纸推到跟前,我拿起陌生的毛笔在他冰冷的目光下握弄了一会儿才算有一个象样姿势。一手握笔一手压纸,费力地写下了一个‘秦’字,笔画的边缘虽有些蜿蜒但整个字来看还算工整,我还算满意。可是他的脸还是青了。
“论语可有读过?”
“没有。”学过几句不算读过。
而后他让一旁的女官拿了一本《论语》丢给我抄写学习,薄薄的一本书抄一遍不难,如果是一百遍那就另当别论。即使一天只用学两句,要用这软软的毛笔写上一百遍对我来说也是难以完成的任务。
今天两位夫子没有来书房授课,他在堂上兀自埋头批阅案桌上一叠又一叠的折子,我则在堂下奋笔疾书。午膳没有用,只吃了几块糕点填肚子。一日下来他批完了折子,我也赶完了一百遍。当我呈上不再蜿蜒且比先前写的字体漂亮许多的墨宝时,他的脸又绿了,然后我挨了打。
回到凤袭殿青儿和侍女、嫫嫫发觉我手心红肿,惊慌地追问我原因,我如实以告。
“少君他怎么,夫人字儿写得不好也不至受罚啊。”青儿忿忿道。
“不是因为字写得不好…”
“那是为何?”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怕写不完一百遍,把笔杆削尖蘸着墨来写…我不知道这样不行。”
青儿和年嫫嫫诧异,默然,不再给予同情。
隔日我又挨了打,为了不让我连筷子也拿不了,这一回是抽小腿。
“夫人又把笔杆削了?”一屋子的侍女嫫嫫围着我上药。
我摇头,有了前车之鉴还不知教训么,“我看见他和玉夫人在赏菊。”
青儿惊道,“少君怪罪你惊扰了他们?”
“不是,他们不知道我在。”我继续说道,“我听见玉夫人夸赞花儿美,他夸玉夫人娇容胜花容。”